“二叔是怕陛下怪罪吗?”薛攸之握紧了双拳,咬着牙迎上他的目光,“陛下尚未昏聩,就该睁眼看清楚到底谁才是相爱之人,若是那裴月凝心甘情愿的嫁给二叔,我无话可说!”
薛攸之眼神变得狠厉起来,突然多了一抹血色,可这难得的血色还是因为一个女子。
“若二叔是怕我的出现会影响裴小姐的选择,才拿陛下赐婚的圣旨前来压我,那样未免显得太没有骨气了。”
“你是在害她。”薛明绩轻柔的话让薛攸之大骇,整个人瘫坐在蒲垫上,“你可否想过陛下为何无故囚禁了勇毅王父子,又为何对这幼女不管不问吗?”
“勇毅王一生谨慎,难道真的会铸成大错吗?”薛明绩一点点的与他讲起道理,“若是有错,陛下为何不罚,为何只是囚禁?”
薛攸之双眼飞速的眨着,像是在不断地思考,薛明绩告诉他的事情实在太多,他需要快速的分析最终得出一个答案。
“我求来了圣旨,就是在保她的平安!若是将她赐婚于你,你如何能保护得了她!”
薛明绩话直击薛攸之的心头,他无权无势,光靠着一些财势根本护不了裴月凝,而他的二叔不一样,就在军中素有威望,陛下若是要动他,还是要思量三分。
薛攸之眼睛湿润起来,红着眼问道:“二叔是在拿自己的身家性命去赌吗?可不也是在拿整个薛家去赌?”
薛攸之知道自己资质平庸也无法考取个功名,为了养活这祖母还有妹妹,学习了这经商之道,他确实是在二叔的羽翼庇佑下长大,可他又不甘心永远这样被他照顾着。
或许他的叛逆之心,在裴月凝朝着要嫁给薛明绩的时候就已经生根发芽了。
“是。”薛明绩坦然承认,“大哥待我如亲人,我不能对他放任不管,也不能看着他的女儿受欺负。”
“他是你的亲人,那我们呢?那祖母呢!”薛攸之大吼出声,他从前总觉得二叔对他们格外冷淡与严厉,本以为是性格如此,直到他看到二叔会对他的结拜兄弟们温和的笑,他才知道,原来这个二叔从来没把他们当成家人。
薛明绩对这个话题默不作答,想必他们的心中也早就有了答案,负手回荡在这家祠之中,嘴角泛起冷笑。
“那是你的祖母,你的妹妹,你们才是有血缘的血亲。”薛明绩转身指着家祠,“你父母的牌位皆供于此,待你祖母归天之后也会在这里有个牌位,可我的母亲呢?”
薛明绩第一个喉咙哽咽,再瞧着那些一块块牌位,更为的冰冷陌生。
薛攸之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都是祖母的意思,当年他还太小,很多事情都不是很清楚,对那个身影很是模糊。
薛明绩也早已仁至义尽,在父亲死后撑起这薛家,照顾兄长一双儿女,照顾名义上的母亲,而他自己的生身母亲牌位不能入家祠,族谱之上不能挂名,也都是拜那位薛老夫人所赐。
薛老夫人听得婢女的通报已至家祠,拐杖住在地上铿锵有力,似乎在堵薛明绩的嘴,薛攸之像是看到救星似的抱住了她的腿,“祖母。”
薛老夫人护住自己的亲孙子,一脸横肉看向薛明绩,眼里皆是不满,薛明绩并未回头也知道背后直射而来的怒气还有仇视的目光。
那拐杖有力的发出一声咚响,像是在宣誓她的绝对权威,现在这个家还是她说了算,既然薛明绩要将这层窗户纸挑破,那就没有什么可以遮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