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这一次,艾笃老者竟然没有用露蜡吟哦海族自己的喉唱。
艾笃顿时感到血流逆转的虐心感。海族古祭中说:海族祭祀者流血的形状,属于海族的祭。这是一颗心与灵感最纯粹判断的开始。海族真正的灾难,就是从毁坏一颗祭主的心开始的。
虽然,这些亘古留下的箴言深不可测,也从无神灵般的佐证。但是,历劫苦行祭的艾笃隐约感觉:自己的血应该流动的形状。
整个海族的人包括艾顿,都是渐升快乐的火烛。一个个身形随喜动荡了鲜活的亢奋状态。这些习惯将欢喜像火一样迅速燃烧在肢端的人,快要变作点燃欢欲的狂者。
艾笃发冷般紧蹙身躯。他丝毫不敢催生身躯瞬间流窜不息的火。
在海族,再丰隆美泰的竖琴,只要没有艾笃亲领情味姿绽的力量与形状。就不算海族生命真正的狂欢。
洛菲抬头,厉目光烁。他用撕裂声带一般的歌,凝结发颤隐疼的沙音,穿梭空气。
纷飞的长发,渐变爆红的赤眼,形格撑棱隆起的轮廓……让他的歌变得痛苦、冰冷、真质、充满杀气。他倾斜而站,目箭透射犀利的锐光。
“不……不要相信他眼睛里……不祥的泪滴……”艾笃想要大声喊话,可是,从喉咙里发出的声音经不起变调的风阻。
艾笃老者粘著乐感的手,一合拍到空气里飘动着的海歌,竖琴伴奏的频响和节奏,开始跟随海歌的韵脚。
艾笃人就是竖琴和露蜡控制下的魂魄。一个个眼里集满悲怆、痛苦和仇罹。正在寻找露蜡歌声中渴于怒惩的目标。
一个个在规则化的渔猎协作中,松散了船阵合力的圆圈。艾笃人激奋者,海族人激奋着……
听从着竖琴伴奏的露蜡,将远方矗在海面的洛菲看作真正的海神。
海族人渔猎的船只疏散开来,一个个将方向调向洛菲的歌声。不过,那不是征服洛菲,而是渴欲变作:洛菲掌控中激烈飞杀的武器。
“他不是海神,根本不是。更不是真正的海族人、艾笃人。不要聆听他的歌声……”艾笃突然站在甲板上,大声喊着。
他知道:那种可怕的歌声,一定会将整个海族牵引到不可知的死亡水域——暗礁、漩涡、黑洞……
空间没有强风,可是海面失谐的起伏波渐渐打散了一片宁静。
那些站在船上的海族人一个个惊讶而木讷。他们似乎突然间难以分辨:艾笃的话和竖琴伴奏的露蜡究竟该听哪一个。
艾笃从来没有经历过:自己与露蜡之间存在分崩离析般的变数。似乎从行祭的每个记忆开始,露蜡就是海族的、艾笃人的、艾笃的。
流荡的风和缓如温柔的波,可是吹到艾笃身上时,却异常寒冷。
露族的兜刹、霜族的海飞镰、火蛇族族长走离了艾笃。
艾笃转头,寻找热血般震动自己心脏的另一个心跳,却发现:艾顿虽然没有随同海族人眺望洛菲,却回到自己的船上,背对自己陷进凝固一样的沉思。
艾笃因为发疼的两只手而颤抖,一颗心没有陷进思觉、意识与情味的涡流。
洛菲越是用叠韵繁饰的露蜡歌唱,借助清醒的疼痛,艾笃越是逆反着抵触。
可是当艾笃看向一个个变相的海族人、艾笃族人,尤其是冷酷背影中的艾顿。那种警戒中强硬绷紧、抵御蛊惑的神经快要绷断了。
看似平静的时空,未曾发生一丝质变,然而,艾笃却灵敏地感察:被极致折疼的心正一点点砰砰砰地暗响着,在血与骨中脆碎……
艾笃忽然感到:失去撑力的那颗心,忽然异常懦弱,一丝风都是掠心肆虐的绞刀。放大的痛,瞬间从两手发生了。
艾笃感觉浑身燃烧着,难以驯顺的万感不再蛰伏,蚁噬般蚕销持续不竭疼痛的魂魄……
他俯倒了,战栗,空间摇晃……仿佛痛摇了整个一条船。浑躯紧蹙如残风中慢慢缩小的火苗,“不要……聆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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