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郎听得里面那道士说是“有客到”,一下惊得只想快些找了地方藏身。此地如此光亮,这随时随地踏入的“客”,可是随眼就能把他看个完全。
里边已是有了耀王还有那道士,再来一个便是三人,三人成众,人众便要口杂。。。。。。他这原本就是擅闯,或者耀王一人时什么都还好说,若是有“客”在,必要循了各种国法家规做个圆满示人。。。。。。九郎别的不知道,但很知道自己今日断非是为了寻死而来!
九郎看中了一块假山石就想蹿过去藏,刚动,就听见之前那声音又是高声响起:“且别想那石头了,藏不住人!既然来了,那便进来罢!说不定殿下高兴了还能赏你杯酒喝!”
“这原是在说我么?可为何是说我?我已是露了行藏?”
九郎正停在一个诡异无比的姿势之上:才发力想跑却生生停住,脚已抬起尚未落下,脑袋往假山那边探着,眼光却瞟向了屋子里。。。。。。
“这样拧巴着可是舒坦?且莫别扭了,既然是不请自来,那便大方些罢!”
书房之门突然洞开,一灰袍散发的道人“飘飘然”负手立于其间,虽是背着光瞧不真切他的模样,但那由衷的嘲讽之意却是随着愈加浓郁的酒香把九郎裹了个遍!
“我。。。。。。小子。。。。。”九郎一时张口结舌,慌忙着拱手行礼,却是怎么都圈不好胳臂:竟然真是被识破了?!可我并不曾弄出什么响动来啊!这。。。。。。。
“贫道跟前不用行此大礼,这礼还是留着去拜耀王殿下罢!”
那道士一个侧身,伸出一臂做了个“请”势,九郎一咬牙,便往那里行去:本就是为了见耀王而来,事到临头倒怕起来作甚?”
“哟!你这脚步可是有些虚浮!莫怕莫怕!殿下这会是在喝酒,并不吃人下酒。纵然是要吃人,也定不爱吃你这样又酸又苦的。。。。。。”
那道士似一点都不想体谅九郎如今心惊肉跳、汗不敢出的窘迫,使劲地打趣着九郎:“哟!可别摔着了!耀王府的路虽是平整,可也架不住自己腿不得劲儿的不摔筋斗!”
九郎这时已经挪到了门前,一边暗自想着“无甚可怕”,一边脸涨得通红、嘴里的肉都快让自己咬落了!
“呵呵。。。。。果真是有些门道,居然真摸了进来!也确个不怕死的!可是洗干净了脖子来的?”
九郎不想再去听这些只会更扰心神的讥讽之言,专心尽力稳住了颤抖的双腿,只想借着灯火敞亮好好看看这满嘴胡吣的道人到底长了怎生一副嘴脸,一看之下倒是诧异万分:不该是长得猥琐些么?怎地这等清秀飘逸之人,说话居然那般恶毒?!
“莫看皮囊!无色无相!”道士挑了挑眉,说了一句佛家偈语。九郎又被唬了一跳:“他竟知道我在想什么!?”
“进去吧!这不该乱想的,切莫要想!你瞒得过殿下也是瞒不过贫道。而贫道跟殿下,那是。。。。。。哈哈哈”
道士一脸贼相地朝内一指,九郎顺势看见一个墨蓝色身影高坐在侧。腾然间一股威压之势迎面扑到,九郎不由自主地膝盖一弯,跪在了当地。
“宇文溙拜见耀王殿下。殿下安好!”九郎颤声请了安行了礼,但一点不敢抬头去看刘赫。这等的威杀之气只有在父亲、谢阀阅、李阀阅等人身上瞧见过,这耀王不是以“文”著称么,又哪来的武将之煞?
“啧!”耀王并不曾说话,那道士却又是忍耐不住,“按贫道想来,这个泰字绝不是泰斗之泰,而是伴水之泰吧!你这是又多不招人疼,居然得这此字命名!”
他这边仍在戏虐,九郎这里却是愈发的急张拘诸,暗自狠命拧了自己大腿一把,这才是抖得好些:“正是伴水之泰。此名指向一生清白,去污存良之意!也是家父对小子的期许!”
“呵呵!有趣!着实有趣!”
那道士莫名哼笑之后竟是再不言语。一时寂静,九郎屏息蹑声,只听见自己的心跳凶猛,彷佛随时会炸裂了穿壁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