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萦萦,却在九郎身下投下一个几不可辨的影子。九郎盯看得久了,忽然有些头晕目眩,晃了几晃,险些栽倒。
“起来说话罢!”那道深沉的声音响起,疏离、淡漠,十足的看轻。
“谢殿下!”九郎慢慢地起了身,垂首束立,浑身上下仍是不由自主地颤抖个不停。他又咬了咬内唇,一股血腥之气顿时充斥于口。
“尔为何而来?”刘赫抿了一口盏中残酒,一眼都不想看正在九郎背后挤眉弄眼,一脸”贫道所言无差,殿下果然是输了罢”的东方。
“我!小子!是为了我家大姐姐而来!”九郎咽回了“小子为求个前程而来”,怯生生地说出了一个冠冕堂皇之理!
刘赫看着这身量未足,甚至有些孱弱的少年郎,想着东方之前说所的“那人可是大有讲究的天命之人”,厌恶之感腾然而起:“这样无端闯来,尔可曾想过或是有命来而无命回?”
“耀王殿下贤名在外,小子虽之前不曾有幸得见,也是多有耳闻。此番我愿送大姐姐北上,实则有大半是为了仰慕殿下。。。。。。”
“油嘴滑舌,奸佞之相!”刘赫厉声打断了九郎的诺诺之言:“莫以为给孤冠个贤名,孤就不会杀你!”
“小子并不值得殿来杀。杀了小子事小,玷污了殿下贤名事大!”毕竟事涉生死,九郎声气高了几分,然这哆嗦的声调却更显露了他此刻心中的惧意。
“你仿冒孤之笔迹,此乃第一该杀,无视耀王府律,越墙私闯,此乃第二该杀。孤杀你杀得堂堂正正,哪里污得了什么贤名?”
宇文九郎听刘赫提起那仿信之事,一身冷汗淋漓而下,终究是投机取巧成事不足败事余吧?!如今可要怎么圆过去?
“那个,那个并不是小子写的。原是府里先生看着殿下字好拿来临摹,小子见了喜欢才是收存起来。原来也并不会拿出来,在府门口实在是急了,才。。。。。。”
“哟!这回贫道倒是看错人了!原想着必是敢作敢当的,不料竟是不敢认还要乱攀咬的!啧!啧!啧!不成不成,这样的胆色可是不成!”
许久不曾聒噪的道士忽的闪到刘赫边上,一派惋惜痛恨跃然于表:“殿下,宰了罢! 这等货色不堪一用!不值留着!”
九郎原来听得他第一句话,便是疑心这神神叨叨的道士原是在相帮自己。他话里话外,是不是正在暗示了自己赖不如认?言假不如吐真?可待他那句“宰了罢”出口,九郎再是无暇去辨什么,吓得又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殿下恕罪!小子不该赖!小子胆子小又是没见识,一下怕了便浑说混赖。”
”确是小子临的殿下笔迹。父亲并无将殿任何信物给了我们。我们三个本也是无用之人,无物傍身。小子原想的是到了北地万一遇上了什么,情急之时可拿来一用,这才做了这大不该的事。小子一不该冒,二不该赖!殿下若要责罚,小子一力承担便是!”
九郎说完就是五体投地,一拜而下,那两人看着他瑟瑟而抖的脊背,一般脸色,两样心肠。
刘赫眯了眯眼,转向东方:“道长可要过去给你家九郎行个大礼?”
“殿下又浑说什么?贫道不是喊殿下宰了他么?若贫道真是他家的,这岂不是弑主?弑主之罪贫道了不敢当!殿下喝多了便是五谷不辨,端的气人!”
刘赫冷哼一声,“道长这般相帮于他,可是为所谓天命?而孤看此等尔尔之人,又哪里配有天命?蝼蚁之类罢了!”
九郎悔!如今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若是刘赫问了,自己如实说了,说不定此时已是另一番光景。可而今他问了,自己却是赖了。。。。。。在他眼里自己已是个贪生怕死、毫无担当之徒。一局好棋,倒让自己下了个稀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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