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噼里啪啦炮仗似的一通抢白,把刘赫炸得懵然语滞。高竖的心墙陡然间晃了晃,倾塌下了一角。
“道长方才究竟施的什么术法,竟能让他怕成这样?”
“嘿嘿!”东方嚣滑一笑,“殿下被贫道说中了心虚又不肯认!于是顾左右而言他,只想蒙混了过去!这性子当真也是不好!”
“不过么,殿下若再取些酒来让贫道喝舒畅了,或许再说个一、二也是不难!”
“道长向来在孤府中如入无人之境,此刻倒是要计较宾主?!”刘赫指着墙角那一溜的酒缸,“难道不会自己动手?彷佛孤是会小气了这些酒去,大可不必!”
“贫道可是守礼之人!主人家不开口,为客的哪里又敢行喧宾夺主之事?”东方疲塌塌地说着,兴冲冲地去打满了个满壶,回身看见横在地上的九郎,啧了一声,”贫道该是不会料错,他此去,应是殿下的绝密之地吧?”
刘赫笑而不否,算作答“是”。
东方慢慢踱回了书案边,近着刘赫坐下,猛灌了自己一气。忽然问道:“若按照殿下之前算计的,到起事之时,倒是有多少人马可用?”
他这里问得大方,刘赫却似充耳不闻般,默然不答:一旦答了,一旦说了,那便是真认了这“攻守同盟”,真认了东方是类“卧龙凤雏”之人。
“也真是个别扭的!贫道都是说得这样坦诚,他居然还要作二想!”东方横了刘赫一眼,颇是不屑,“殿下说这小子目光短浅只顾眼前之利成不了大事,可若是人人跟殿下这般前瞻后望,事事需得三想五揣的,那也是举步维艰,说不定还不如这小子能够成事!“
“且这世上本就没有全乎的事儿,又哪里来的什么万无一失!莫说贫道嘴贱,殿下不还时时悔着当日太过稳重而错失了良机么?”
刘赫知道东方所指是当日他不曾及时对盛馥表明心迹之事,确是悔,也确是心觞。。。。。
“道长不是一直声称孤与盛馥无缘?此处倒是拿她来比?莫不是道长是为成全所谓孤之前世因缘,故而慌称孤与盛馥此生无缘?”
“贫道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东方伸手就甩了自己一巴掌,“殿下再莫乱说乱想。你俩当真有姻缘,而今有的那都是孽缘!方才那小子闯来之前,贫道就已是告诉了殿下,盛家女郎与那恪王的姻缘乃是天定,没得夺,没得改!殿下再是强求也是无用,除了招灾便是再无所得。。。。。。”
“呵呵。孤不信!”
“殿下现时出去看看你这满院子的梅树可觉得碍眼?当初不知道也便罢了。如今贫道都是说了,殿下倒还要自己欺瞒自己到了几时去?”
“你那些说法,孤一样都是不信!”
“诶哟!想当初在南边怎么就没人告诉了殿下呢?!贫道这也是怨!”东方挠着头皮,一派烦躁,“这盛家女郎为何爱梅的缘故试问南边儿有哪个人不知道啊,怎么就没人说与殿下呢?!”
“小子也知道!”一个怯生生的声音响起。原来九郎不知何时竟已转醒,只是惊怕未过,不敢轻易挪动了一分,“殿下若想听,小子可否起来回话?”
“起来啊!”东方高声喝到:“还打算在那里躺到天明不成?”
九郎颤抖着爬起了起来,并不站,而是尽力跪直了,一点都不敢去看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