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利说了好一通,想停下了稍歇下干口燥舌再继“劝解”之事,不料阿壮瞅着这点空隙就跪下了,“咚咚咚”地在那里一个劲儿地磕头。
“陛下也容奴才说两句。别人或不敢保,可阿利说的也正是奴才与阿卫的心思。想当初在耀王府、还有一路自南回来的憋屈日子,奴才可是记得清楚......纵是如今,纵是来前在大都,陛下实在也不舒畅......”
“奴才们是贱命,纵是哪日为主子舍了也是不悔,只要陛下吩咐一句,奴才们纵是立马死在这里也是该当。可奴才们就真是再见不得主子受了冤屈却还不为自己申冤.......”
阿壮说到此也停下了,憋着一张红脸瞄一眼这会儿死盯着他看的阿卫,再瞄一眼满身满气透着“你小子可以”的阿利,一握拳再下了些狠心,继续道,“奴才嘴笨,虽蒙陛下恩典读了些书,可时常还是说不明白话去......陛下如今可是不如以前,再没个人可商量着、可劝着的.......连东方大爷都一去不返,因此奴才纵说不明白也要说上几句。”
“故以你要说与阿利听,阿卫要过江而去吧!”刘赫的声音携裹着江上的冷湿之气瑟瑟而来,“你的书--不曾白念!”
阿卫辨着主子话里的味道,再看一眼阿壮,心想这莽小子这会儿时而拿性命要挟起陛下,时而去捅一捅陛下心上那两块名曰”李先生与东方大爷“的伤疤,一桩一件都是冲着主子素日里最看中、却偏又做不成十足十好的的“仁”与“义”去,丝毫不忌会触怒了主子,可不是要疯?
可眼下这事态,再不疯一回又好似当真不能成事--阿卫低头略略一想,当即也给刘赫磕了个头,“陛下就让奴才去试试吧。好坏都只是奴才去,死活也都由奴才领。万一是能说清了,不管别的,至少这里不会夜夜少人缺户,大都各地也不会再断粮断盐,不管来日怎样,至少眼前陛下不用再受冤屈。”
“说清?”出乎意料的,刘赫并不曾再默然不语,而是嗤笑着慢慢旋回了身,“朕都不去,你去反能说清?”
“奴才能说清!”阿卫舂米样的点着头,“又不需得打诳语,照样说了就行。毕竟那边的人也不是不讲理的,奴才只要不耍花心思、坏肠子,她们必是能信!”
刘赫仰首涩然一笑,“朕都不信,又何以让他人必是能信?”
“陛下为何要不信?”阿壮一时间实在想不清其中奥妙,只会挠头,“又不当真是我们做的!”
“奴才大胆猜想,陛下忧的是--就是有人刻意想让陛下说不清、道不明,因此陛下做也做了、不做也做了......总之于南朝而言,就是做了!”阿利不慌不忙地道出了与阿凯两人早有之论,再冲着两个懵然的小子诡秘一笑。
阿壮领会不得阿利之笑,只嘟囔着“大管家你说的什么?小子听得越发糊涂了!”阿卫初时愣怔、继而狐疑,再几息便是露了焦心出来,“奴才大致是......明白了!可若是这般的,就愈发要去一试了!”
“你小子不错!”阿利点着头轻夸了阿卫一句,再向刘赫禀道,“陛下,若有日有人与南边道说是由陛下的某处私府、私处救出了人......届时里外夹击倒也不惧,了不得把命交代了,可陛下这冤就再洗不清--岂不是白送了人家人情还不带叫好的?不值!”
“因此奴才也求陛下且让阿卫是去试试,将陛下这猜那想的,一并说了让南边的人自行品咂了看。他们枝叶遍地的,倒是比我们更灵通些,若真是像陛下忧心的那样,还愁打探不到消息?届时陛下可助了她们一齐找了正主要人去,有何不好的?”
“有何不好?!”刘赫嘴角微牵,“无何不好。何来之好?”
“你们可是怪朕不肯饶了李先生性命?”刘赫忽然咄咄而问,突兀兀地与眼前之事毫无干联,“朕先恕尔等无罪,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