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靖那时心里不停告诉自己,这人打不过,别自讨苦吃。
之后梁靖溜进了周析的房间,里面果然没人。
梁靖之前从未进过周析卧室,是他这时才发现,周析屋中竟是这般空空荡荡。
唯一有点生气的,便只剩下那个燃烧着的火炉。
他绕了一圈,心里骂了好几次梁尧小家子气,大老远请了位谋士回来,竟是这般寒酸。
梁靖最后是在炕边停下了脚步。
炕桌上放着一个青铜小香炉,里面还隐隐约约有着孟婆引的幽香传出来。
梁靖鬼使神差地将那小香炉拿到手里,将顶盖轻轻拿开,顿时便有些白色细碎粉末扑面而来,还带着那怪异的幽香。
可是他很快又将那小香炉放下,在屋子里逛了许久,又在炕上坐了会儿,翻了翻他的书,又瞧了瞧筒里字画,周析还是没有回来。
他心里也骂了周析好一阵子,说好还会见面,半个月过去了,一次没来见过自己。
直到他走到书架后,看到案桌上摆着一把宝剑,他才皱了皱眉走过去。
宝剑剑身修长,剑鞘用梨花木作,稍微抽出半掌长度,便看到剑柄落下剑身处上有“白鬼”二字。
但是梁靖看着出神,片刻后才自顾自地笑了声,自言自语喃喃:“你就是小鬼,小爷我才是阎王。”
而自己才把白鬼放回剑架上,刚转身,透过书架便看到周析入屋。
他刚从书架后面绕出来,虽听不见,但他看到周析神色十分烦躁不安,还对着春生说了什么,孟婆引。
梁靖心里怔了怔。
而周析看到梁靖身影,也顿时停下说话。
周析是说自己去了八珍堂吃圆子了。
梁靖没有戳穿他。
周析进屋时脸上那些厌世疲倦的神色,是梁靖从来没有见过的。
只是周析看到他之后,又艰难地给自己带上了往日那张处事不惊,天下风云变幻皆可运筹帷幄的面/具。
梁靖心里就像是被一根粗针戳了两戳。
周析走到他跟前握住他的手,周析手上还带着外头的冰凉,但梁靖看着周析脸上的笑意,却觉心里冰凉。
周析今天晚上,是断然没有从前见面时的轻松和愉快。
梁靖甚至不断觉得,周析一直在强撑着,似乎下一刻,就要从巅峰边上摔下去。
二人并没有说什么,后来周析便说,天也晚了,不如先送他回去。
梁靖当时没有坚持,便跟着春生离开了。
周析让春生将梁靖送回长春府,可是刚从千秋府后门走出没几步,春生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梁靖回头看着他,春生却也只是一直面无表情地看着梁靖,没有说话。
便是这样相互对视了许久,春生还是一言不发。
梁靖心里有些为难。
他从千秋府离开后便是一直郁闷,倘若此时面前的不是春生,而是八月十五之中任何一位,他定会大打出手。
过了好一会儿,梁靖才试探着问:“你...你不想送我了?”
春生摇摇头。
梁靖抿了抿唇,又试探道:“你...你想我留下来?”
春生点点头。
梁靖心里顿生出一种他和春生还真他娘天生一对的错觉。
一个听不见,一个不愿说。
但是梁靖最后还是跟着春生往千秋府里走去。
只是梁靖刚走到周析屋子门前,便能闻到孟婆引那股幽香从里传出来。
梁靖心里蓦地想起下午和杜守心说过的话。
那时梁靖问她,除了孟婆引,还有什么,能救他。
杜守心那时想了很久,却忽然冷笑一声,不可置信地觑了梁靖一眼:“救他?”
杜守心又摇摇头,讽刺说:“我不知道,心病还需心药医,可是他过去这些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当年从仙寿逃出来后,又发生了什么,根本没有人知道。他自己不说,旁人也没办法。”
“但是,你可以试试,陪陪他,如果你愿意,他也愿意的话。”
春生小心翼翼地开门后,才对着梁靖做着口型,说周析正在屏风后的里间,大概是刚躺下了。
梁靖神色凝重地走到屋内,本已走到屏风旁,却忽然停下脚步。
屋里只剩下两盏高企的油灯明明灭灭地亮着,屋内昏暗,暖意融融,却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
梁靖没有往里间走去,而是在屏风前的桌后坐下,沉沉地看着桌上那盆矮松。
从里传出的幽香越来越浓烈,梁靖的心却越来越痛。
他从桌上拿过花剪,刚要尝试着下第一刀。
却没想一阵幽香逐渐从自己身后越来越贴近自己。
然后将自己包围起来。
他故作没留意。
可是只瞬间,却忽然被人从身后轻轻抱住。
那人双手从两边抱着梁靖,然后两只苍白无色而骨节分明的手分别落在他两只手上。
梁靖怔了怔。
耳边缓缓传来周析疲惫的声音。
“来,我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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