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是葉青還是辛棄疾,都只記得他們走進了一家小酒館,而後開始邊談邊喝,由金國說到了草原,由草原說到了夏國,而由夏國又牽扯到了西遼,甚至……好像還說起了耶律月,當作秘密一樣的告訴了辛棄疾,在遙遠的西遼,還有一個遼國公主等着自己呢。
隨着白純拉開窗簾,陽光灑進房間裡,有些頭疼的葉青才緩緩的睜開眼睛,一時之間也分不清楚昨夜裡跟辛棄疾喝酒到底是真有其事,還是做了一場夢。
“我怎麼回來的?是不是墨小寶揹我回來的?”葉青光着上身在牀頭坐起,白純便立刻體貼的遞上了一杯水。
“你怎麼會跟辛棄疾喝酒呢,你們不是……昨夜在家時,你們不是還針鋒相對嗎?”把被子往葉青赤裸的上身提了提,蹙眉看着宿醉後一臉痛苦狀的葉青問道。
“此一時彼一時,再說了,我哪知道去?反正就是喝着喝着就喝高了,對了,辛棄疾人呢?”葉青示意白純幫他揉揉疼痛欲裂的腦袋,有氣無力的問道。
“還好意思說呢,昨夜裡墨小寶接你回來的時候抱怨,說你說什麼也要先送辛棄疾回家,這樣顯得禮貌……。”白純回憶着昨天深夜時的情形說道。
“這不是挺好嗎,送人回家沒什麼不妥啊……。”葉青後腦靠着白純胸前的柔軟,享受着白純纖細溫嫩的手指給他按摩着太陽穴。
白純聽着葉青的話語,沒好氣的在手上加重了些力道,而後才憤憤道:“是沒什麼不妥,但辛棄疾喝的比你還多,都已經神智不清了!你可知道,你們昨夜裡敲了幾家門?最後實在找不到家了,你竟然命令墨小寶調來了皇城司的禁卒挨家挨戶的問,嚇得人家那些普通人家還以爲自己做錯了什麼事兒,竟然把皇城司這個夜叉給招來了,簡直是飛來橫禍。”
“我去……。”
“現在知道自己昨夜裡……。”
“我是說你手勁小點兒,你是打算把我腦袋捏碎了、想要謀殺親夫還是怎麼滴?”葉青拿後腦勺往白純胸前的柔軟處頂了頂,不滿的抗議道。
“瞎說八道。”白純拍了下葉青的額頭,示意他別亂動,而後繼續替葉青揉着額頭,一邊繼續嘮叨着昨天夜裡葉青跟辛棄疾的醜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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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青並不知道,就在白純在他耳邊嘮叨的時候,辛棄疾剛剛睜開的眼睛裡,也充滿了妻子的嘮叨。
辛棄疾之妻範如玉,金國新息縣令範邦彥之女,同樣也是才華出衆、知書達理的女子,每每在辛棄疾出去喝酒的時候,都會在窗紙上寫滿勸辛棄疾少飲酒的話語。
所以如今剛剛張開眼的辛棄疾,看到滿窗戶的字時,不由得又是一陣頭痛,如同葉青的感覺一樣,就像是耳邊有數萬只蒼蠅在對着他嗡嗡的叫個不停。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霧灑在湖面上,使得德壽宮前的小西湖如同仙境一般,霧氣繚繞的同時,彷彿又散發着萬道金光,使人即便是望着那迷濛的湖面,心情都會變得輕鬆愉悅起來。
趙構對着湖面做了幾個深呼吸,聽着旁邊的王倫稟奏着昨夜發生在皇城司的事情,哼哼冷笑了幾聲,一邊沿着堤岸踱步,一邊道:“早就說過讓信王切勿操之過急,別把葉青逼的太緊了。出使金、夏兩國如此大的功勞,別說是葉青,放眼朝堂之上的所有官員,誰能夠說捨棄就捨棄?並非是朝廷不願意爲葉青請功,當然,這其中也有朝廷覺得他年紀尚輕,又已經位居高位,也是爲了平衡朝堂之上的其他年輕官員的舉措。但他葉青落人口實,被人抓住了小辮子一事兒,這絕非是朝廷想要看到的,朝廷並未繼續追查他是否是謀殺範念徳背後主謀一事兒,也是看在他立下大功的份上纔不去追查的。你告訴他,他葉青的功勞朝廷跟朕都不會忘的。”
聽到趙構最後一句話,低着頭的王倫眼中飛快的閃過一抹喜色,雖然他不知道,爲何不過幾日的時間,趙構就一下子改變了對葉青的看法,但不管如何,這對於葉青來說最起碼是好事情不是?
當然,隱約之間,王倫也依稀能夠猜到,趙構突然改變對葉青的態度,或許就跟那羅馬人手中的頗黎製法有關吧。
如今不論是聖上還是太上皇,都已經有意重整將作監,而最佳人選也已經選定了太子,所以在王倫看來,不論此舉是有意歷練還是考察太子,都很有可能在太子掌將作監一事定下來後,那羅馬人教的頗黎製法歸屬問題,也就該有個了斷了。
而不出所料的話,此頗黎製法就應該是歸將作監所有,到時候葉青因爲通曉羅馬人的話語,那麼一下子也就變得重要了起來,所以……可能太上皇便是因爲此事兒纔會突然改變對葉青的態度吧。
王倫一邊猜測着趙構突然之間對葉青改變態度的原因,一邊用心聽着趙構的問話:“護送羅馬人前往泉州的隊伍,是不是也該在今日出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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