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岩廷没有许诺太多,但他的声音洪亮,眼神坚定,无形之中散发出一种力量能让人跟着热血沸腾。
众人的情绪都被调动起来,吴勤站在一边有点傻眼,刚刚传信那人也没穿着官服,不像是朝廷中人啊,他是要去跟陛下回信么?就算是,陛下要是不同意他们改道去郴州该怎么办啊?
吴勤感觉不大好,顾岩廷继续说:“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只听从我的命令,等一切结束,若有人要追究你们的责任,一切由我承担。”
顾岩廷没有那些花里胡哨的话,用最简洁的字句把利弊都分析清楚,周遭安静了片刻,众人齐声高呼:“誓死追随大人!誓死追随大人!!”
他们都是顾岩廷亲自挑选出来的,自然没有一个是孬种。
顾岩廷让他们继续休息,往下游走了一点,脱下衣服跳进河里洗澡。
这会儿温度降了很多,吴勤看得打了个哆嗦,顾岩廷倒是神色如常,很快洗完上岸,吴勤见众人都睡着了,又凑到顾岩廷身边问:“大人,越安侯是什么人啊,他跟陛下关系好吗?”
顾岩廷冷冷的看了吴勤一眼,吴勤硬着头皮说:“陛下和太子毕竟是父子俩,咱这一去和朝廷的信息传达总有延误,要是陛下和太子和好了,咱们和越安侯会不会反而成了反贼?”
吴勤只在巡夜司的陈年旧案上看到过关于皇权争夺的只言片语,这会儿还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他倒不是怕被顾岩廷坑骗,只是他在巡夜司见过不少官场的尔虞我诈,怕顾岩廷被人坑了。
顾岩廷说:“你放心,只要你拼着一口气活着回京,我保你加官进爵,飞黄腾达,御马监的马都随你挑选。”
最后一点打动了吴勤,他没再追问什么,期盼的问:“我想要一匹汗血宝马,也行?”
顾岩廷毫不犹豫,点头说:“行。”
吴勤转身往回走,轻快道:“时辰不早了,我得早点回去休息了,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又赶了七八日的路,一行人终于在一个雾蒙蒙的雨天到达郴州。
郴州也在淮南范围,春雨绵密细软,润物无声,只是衣服打湿后还是有些冷。
他们的人数太多,贸然进城太过招摇,顾岩廷让吴勤带着人先在城外等着,自己只身进城,去了传信那人说的同福客栈。
顾岩廷本就高大,穿了斗笠蓑衣之后整个人更是魁梧如山,坐在柜台后面的伙计吓得一个激灵,还以为青天白日就有匪徒来打家劫舍了,好在顾岩廷很快说明来意,伙计忙带他上楼,在二楼最右边转角的房间停下。
顾岩廷让伙计先退下,自己动手敲门,刚敲了两下,贺南州懒洋洋的声音传来:“进。”
顾岩廷推门进去,贺南州躺在窗边的榻上吃着瓜子看雨,回头看到顾岩廷的装扮,忍不住笑出声,说:“你怎么穿成这样?”
顾岩廷把斗笠取下来立在门边,蓑衣滴下来的水已经将地板打湿一大片,他淡淡的说:“这些都是避雨的器具,下雨天所有人都穿这些,侯爷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贺南州吐了口瓜子壳,说:“赶路的时候穿这些就好了,做其他事的时候就不能撑把伞吗?”
郴州不及瀚京繁荣,却比睦州要富庶得多,而且城中河道很多,多处建着拱桥,烟雨蒙蒙的日子有着淮南之地独有的柔美温婉,贺南州方才见好几个窈窕的姑娘撑着伞自街上走过,端的是美不胜收。
顾岩廷不解风情,说:“麻烦。”
撑着伞,就不方便拿他的剑了。
贺南州翻了个白眼。
为了不让他说废话浪费时间,顾岩廷抢先问:“侯爷去过睦州了?”
“没有。”
贺南州答得飞快,且理直气壮,说完也没有继续解释自己让顾岩廷先来郴州的原因。
顾岩廷定定的看着贺南州,过了半晌问:“侯爷让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
赶了半个来月的路,顾岩廷下巴长出了一圈胡茬,神情也是掩不住的疲惫,声音也是又干又哑的。
他的状态看上去不好,脾气应该也不会太好。
贺南州却并不害怕,饶有兴致的说:“本侯在等顾校尉先开口。”
“侯爷想听我说什么?”
“说说你的身世。”
顾岩廷没想到有一天还有人会问自己这个问题,他皱了皱眉,寡淡的说:“我的双亲早亡,是跟着舅舅舅妈长大的,舅舅是个酗酒嗜赌的烂人,舅妈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后来舅舅欠的赌债太多被人打死了,舅妈把我卖了抵债,然后举家搬走,我一路逃到瀚京,在瀚京待了三年就投了军,这些侯爷想查应该早就查到了。”
顾岩廷说的和贺南州让人查到的没什么出入,贺南州点点头说:“本侯能让人查到的东西自然不需要你多说,你再详细说说你亡故的双亲吧。”
对话进行到这一步,顾岩廷也该知道自己的身世有问题了。
他绷着脸如实说:“我没有见过他们,从记事起便听别人说他们早就死了。”
因为没有见过,双亲二字对顾岩廷来说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字眼,不带任何的感情。
贺南州追问:“你难道没有想过要找他们?按照你的说法,你的舅舅舅妈都是非常自私自利的人,他们怎么会白白养着你,你就没从家里发现过什么东西?”
当然是找过的。
不然他也不会一个人到瀚京。
顾岩廷看着贺南州说:“家里有枚玉扳指,是那两个人这辈子都买不起的东西,去年太后寿诞的时候我把它作为贺礼献了上去,侯爷若是有兴趣,可以让人回京看看那扳指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贺南州挑眉,这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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