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害怕····下一次再昏睡过去,可能就永远也醒不过来了。”
她的声音里,仍带着哭腔,少女的眼睛哭得红红的,是那样的惹人爱怜。
“不要怕。”风星河轻柔地搂着她,他把她紧紧地抱在怀里。“有我呢。我会把你救出来。”
简简单单的一句承诺,却给了她以很厚实的安全感。因为,他的的确确这样做了。
——
就在这时候,张舜冷不丁地咳嗽了一声,推开房门,走了进来。
江流月羞红了脸,连忙藏到了风星河的身后。
兵遇与兵可乐相继走进病房。前者看了一眼地上的生命体征仪,忍不住一阵肉痛,抱怨道:“姑奶奶,你轻点吧!这东西一台十万弗多币的!摔一下子直接报废了!”
张舜微微一笑,胳膊一抱,说道:“那有什么?我们所财大气粗,不在乎这点钱。”
“啊?十万块钱都不在乎?”兵遇登时脸上一抽抽,质问道:“你们实验经费怎么这么多?”
“不是实验经费,是我们卖专利的经费。我们所里有个学生,叫方宁,他歪点子贼多,经常把我们搞出来的军用技术捣鼓成民用的版本,然后拿出去卖专利。”
“比如说,自热火锅,吃过没有?害,那本来是急行军时候的军粮技术,是热米饭用的。被那小子拿去申请了专利,改成了速食火锅。前三年研究所注资开了三家工厂,年年产能拉满,年年卖到断货,到现在已经在全国各地开了十六家工厂了,还是供不应求。”
“再比如说,无人机吧。他跟手机厂商合作,把那无人机安上了手机用的那种高清摄像头。军用版本的摄像头是很粗糙的,能看清楚个大致轮廓判断出来目标是个什么东西就行。他这么一搞,无人机可以在天上拍照了。于是就有那么一个叫航拍的新运动兴起来了。就给无人机按个摄像头,就引领潮流了。然后他把机身结构一简化,做的脆一点,用料省一点,让我们所赚的盆满钵满。”
二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在那里拌嘴,兵可乐却走了过来,打趣道:“出息了呀,学弟。竟然找了个这样如花似玉的妹妹。”
嘘寒问暖过后,张舜、兵遇、兵可乐,还有风星河,四个人不约而同地陷入了沉默。
最后,还是张舜开口道:“大家以后都是国防科技研究所的人了。咱也别讲那么多条条道道的,畅所欲言吧。虽然灵者之刺被消灭了,可她给NP市留下的伤痛,却在短时间内难以抚平。刚刚贺龙商会发布了数据,NP市能力者数量削减了百分之七十。剩余在册能力者数仅有一百三十人,遇难的能力者之中,登记在册的有六百余人。”
NP市是弗多的经济文化中心,同时也是能力者汇聚最多的地方。在过去的五十年里,弗多各地不断地有能力者获得能力,他们凭借自己的能力,或多或少都成为了在各自行业内颇有建树的人物。
而一旦脱离了贫困,他们中的大多数都会选择迁徙到以NP市为核心的都城经济带附近发展。可以说,灵者之刺所掀起的暴乱,几乎杀死了弗多近三分之一的能力者。
沉重的数字,压在他们的心头。
这四个人,都是信奉冯庆山的遗言,并胸怀救国理想的人。唯有能力者才能对抗能力者,NP市能力者数量的锐减,在很大程度上会改变双方力量的对比,很有可能促使皇帝提前发动入侵。
而,无论是张舜的激进派“涅槃计划”,还是兵遇的保守派军工计划,都是需要把时间尺度拉到二十甚至三十年,才能初见成效的。
如此看来,似乎保守派和激进派的计划都会因能力者数量锐减带来的负面影响而破产。到最后,最不靠谱的刺杀派,还有丹尼尔的“普罗米修斯之子”计划,反倒是成为了仅存的希望。
张舜和兵遇相视苦笑,随即前者对风星河说:“或许,我的‘涅槃计划’确实太过于激进了。我与兵遇教授就这件事情达成了共识。从今往后,他继承兵文兴的威望,撮合诸多保守派学者,以我的光质转换效应为基础技术,研制能够保卫弗多的武器。”
兵遇博士,从怀中拿出一份有些焦黑了的图谱,在风星河的面前展开。
图谱上,画着一对棱角分明的金属靴子。每一个零部件都勾绘得十分清晰,并且在一旁还附有这双靴子展开时的样子。
看起来,像是一对义肢。
“这是一位被埋在废墟下的保守派年轻学者所设计的图谱。”兵遇沉痛地说道。“昨晚在七星大会场被灵者之刺杀死时,他尚未上台作出展示。不得不说,他的这项设计真的是具有天才般前沿性的设想,只可惜缺乏实际技术的支持。”
“而我的光质转换技术,刚好为他的设想提供了这种基础技术的支持。”张舜淡淡的说道。“从前,我以为保守派的幻想不过是空想,是没有格拉维瑞斯能力者的凡人们妄图以科技去撼动格拉维瑞斯能力的愚蠢计划。但是看到这张图谱的时候,我发现我大错特错了。”
他大手一挥,说道:“从今往后,涅槃计划,只作为底牌来准备。我将把希望寄托于这一对神话般的外骨骼的产出之上。”
风星河看着这张图谱,愈看愈觉得不可思议。
它上面的诸多设计、诸多机械部件,都是与现在截然不同的风格。比如,它的活动并不是像人的腿一样,以关节为轴心,分上、下两肢。而是由无数个细碎的零件所拼凑成,每个零件之间两两勾连,但最终所呈现出来的结果是,几乎在这双义肢当中的任意两个零件之间,都构成了相对应的联系!
如此一来,每一处所承受的力,都会被分散到所有其他的零部件中去,相当于接触其表面的任意一处,都会把受力均匀地分散到整个金属外骨骼的各个部分去。
他不禁想到了哲学课本中所学到的一句话:联系是普遍存在的。
这样完全契合的结果就是,整个外骨骼的表面,将会形成一个极为光滑简单的平面,而其坚硬程度,大抵足以和钻石媲美。而这种结构性的受力,使得它几乎是坚不可摧的。
那复杂的勾连,如同晶体结构般令人眼花缭乱。但这并不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而是出自一位年轻的人类科学家的头脑。不禁让人很难想象得到,他究竟得要多大的脑容量,才能想象得出这么复杂的结构。
图纸的最右下方,写着一行小字。风星河不认识,但兵遇很快解释道:“这是梨马文字,音译过来就是‘冈格尼尔’。在她们的神话传说当中,诸神之王所使用长枪的名字。”
“这幅外骨骼,需要一万三千七百多颗如螺丝钉般细小的零件。我们需要用很精细的手法将它们一个个地生产出来,并按照一定的方法把它们组装起来。这是一个需要我们去不断探索的复杂过程,并且这种试验所需的精度,只有在物质被转化成光子后的环境中才能实现。”张舜靠在床头,说道。“这或许需要五年,十年,甚至更久。但总比涅槃计划要快那么一些些。一旦我们吃透了这张图纸当中的技术,那么我们的军工制造和城池建设将会在极快的一段时间里实现质的飞跃。”
“这张图纸,真的是他自己画出来的吗?”
风星河看着它,嘴巴几乎合不拢了。
以人类的智慧,真的有可能想象出如此超前的东西吗?几乎摒弃了迄今为止人类所有的机械制造经验,而是另辟蹊径地凭空创造出了另外一种技术体系。这,真的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年轻小子所能够做到的吗?
他隐约觉得,这张图纸的来历,似乎不那么简单。
兵遇看着江流月,说:“你的身份,我们已经查明了。你的姓氏是‘江’,是尼斯南图帝国来到弗多的第三批留学生中的一员。可是,就在昨天,帝国的刺客袭击七星大会所的时候,他们对你也下了毒手。”
当说到这里的时候,他与张舜皆是在心中默默叹息。
江之中带有水的寓意。在尼斯南图神教中,火、土、气、水,分别对应了世界上事物之等级。姓氏与“火”相关的,最为尊贵,与“土”相关的次之。而水则是最次。依照这个风俗,江流月在那边的地位,想必是极为贫寒的。
在帝国人眼中,难道他们国家的贫寒人的命便不是命吗?
只有风星河知道其中的缘由。
或许,她真的只是被帝国当做一个盛放灵者之刺的工具培养,并送到弗多来了吧......
——
太阳缓缓地升起了,漫漫的长夜也终于过去。少年和少女牵着手,迎着黎明的曙光,走出了国防科技研究所。
看着外面满目疮痍的街道,风星河不禁感慨不已。黑影分身的破坏,在城市中引起骚动,造成了连锁反应。交通、设施均遭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整个NP市烟火四起。
然而谁有能想到,如此的动乱,竟是由灵者之刺一人所造成的?
在她那样强大的能力者们的眼中,普通人实在是太过于渺小了。
江流月迷茫的看着街道上的破坏痕迹,问:“昨晚······是发生了地震吗?”
风星河低下头,俯在她耳边,温柔的说:“不是的。大概只是停电了而已。这个城区的电力系统瘫痪了,信号灯失灵,导致了多起交通事故。这种事情在NP市不常见,但是在我的家乡很常见。”
他没有告诉江流月,她身上栖息着灵者之刺,更没有告诉她:昨晚的一切动荡都是灵者之刺引起的。
“在我的家乡也很常见。”
江流月回想起来自己小时候,也曾经经历过几次停电事故,于是便习以为常。
她迎着朝阳,张开了双臂,沿着街道跑去,贪婪地呼吸着清新的空气。
风星河看着她逐渐远去的背影,眉头皱起。
灵者之刺,难道真的与她伴生,无法消灭吗?
不是的,一定不是的。
世间万物,都必然能够向着自己的对立面转化。
既然帝国有办法让灵者之刺绑定到她身上,那么世界上也必然存在方法能够解开这种绑定。
他想到了“辰”。那颗与帝国的“离”同样神奇的陨石,从它那里,或许可以找出答案罢。
他紧紧握着拳头。不管怎样,灵者之刺都必须要用死亡来偿还她所犯下的罪行。纵使她是江流月的姐姐,纵使她身世再可怜,也抵不过她所杀害的那些能力者们,以及他们背后那一个个破碎的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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