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百媚笑着笑着，眼眶就红了。
一个女人，管理着一家服装厂，还带着一个患有自闭症的女儿，实在太难了。
吃过晚饭，收拾完了，早早让囡囡洗了上床睡觉，等女儿睡下后，又穿上外套往厂里赶，订单这么多，她得加紧盯着，加班加点也得完成。
出门时轻手轻脚，不忘关好窗，把门锁上。
来到厂里，她拿出杨飞的名片，发呆了约莫一分钟时间，拨通了上面的号码。
……
这个点，杨飞和徐菲菲正在逛街，一部好莱坞电影上映，评分很高，马上准备进场了。
来到电影院，徐菲菲负责取票，杨飞负责买爆米花和可乐。
就在两人汇合时，电话铃声响起。
看到来电显示，杨飞稍稍有些意外，韩百媚居然会这么快回复。
他本以为至少还得等上一两天。
徐菲菲瞥了眼杨飞手机屏幕，“女生？”
杨飞点头，接了电话：“韩老板，怎么，有答案了？”
电话那头，韩百媚说道：“你明天能抽空来一趟么，我们聊聊细节吧。”
“明天？”
杨飞思衬，明天邱少平介绍一个朋友到公司里谈一个别墅项目，属于朋友介绍，慕名而来，杨飞肯定得亲自接待。
只是具体时间还没谈定，有可能是上午也有可能是下午。
明天早上才能得到确切的答复。
“明天你没时间吗？”韩百媚问道。
杨飞说道：“明天我要先接待一个重要客户，可能会晚一点。”
“没关系，只要不是晚上五点到八点，其它时间都可以。”
“好，我尽量早点过来。”
挂了电话，杨飞稍显激动，事情比想象中顺利。
能拿下韩百媚的服装厂，便可以制作独立风格的服装，为以后创立品牌创造条件。
“你最近大动作不断嘛，天天都有业务电话。”
“我有个大计划，现在正在布局。”
“什么大计划？”
杨飞卖了个关子，开玩笑道：“过一阵你就知道了，提前说会不灵的。”
徐菲菲没有继续追问，她很了解杨飞，该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于是抿嘴笑了笑，一对浅浅的梨涡显现，“走吧，电影要开始了。”
……
第二天，九点刚过，邱少平介绍的朋友给杨飞打来电话，说今天上午临时有个会议，见面时间得改到下午了。
这样一来，上午的时间就空置出来了，他正好可以去一趟韩百媚的小作坊。
另一边，韩百媚一大早给囡囡做了早餐，送她上幼儿园校车后，赶到厂里继续工作。
昨晚大家本来晚上十点下班，她一个人独自加班到十二点，加上早起，精神不是太好。
一到办公室，就揪了几片茶叶用热开水泡开。
不多时，老魏来到了厂里。
他还是穿着昨天那身黑袄，里面穿着羊毛背心和白衬衣，一条花色领带，土里土气的。
与他同来的，还有谢顶严重的老冯和皮肤黝黑的老郭。
三个人都在韩百媚这里下了订单。
所以，当他们一起出现时，韩百媚并不吃惊，只是淡淡说道：“你们的订单做好了会送过去的，又不是第一次合作了。”
话虽然平淡，但还是叫员工多搬了两把椅子进来，请三人落座。
老冯摸了一把头，“我们今天来不是说订单的事情。”
他笑着说道：“昨天老魏跟你聊过，我们三个都有投资入股的意向，这里是六十万，韩老板请过目。”
他的语气算是客气，说完，三人将包里的钱取出来，六十沓钱摆在桌面上，还是挺壮观的。
之前习惯了现金交易，这次也不例外。
韩百媚看着桌面上推成小山的现金，稍微愣了一下。
“这是什么意思，昨天我跟魏总不是已经说的很清楚了，我对你们投资入股的事情，不感兴趣。”
老冯注意观察了韩百媚，愣的那一下，被他清楚捕捉，至少说明韩百媚是被六十万现金震慑了一下的。
他读取到的信息是：有机会。
“韩老板，我们三人是很有诚意的，六十万不够，再加一些，也是可以的。”
他们早有准备，每人又拿出五万块现金，扔在桌子上。
现在，桌面上的现金，总共是七十五万！
韩百媚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大一笔现金，说不被震撼是不可能的。
如果昨天杨飞没有来过，她或许真的会动心。
但现在，却是绝对不可能答应。
韩百媚语气平淡道：“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对你们投资入股的事情，一点兴趣都没有。”
老冯眉头皱了一下。
没想到韩百媚态度居然会这么坚决。
昨天已经在老魏和老郭面前有理有据的分析过，还夸下了海口，被这么拒绝，面子上立马就挂不住了。
“韩老板，你家里的情况我们都清楚，女儿每月开销都很大，你这边每月必须大量接单才能维持开销，这样的日子太辛苦了，不如让我们入股，扩大规模，增加体量，这样可以接更多的订单赚更多的钱，难道不好吗？”老郭看到老冯脸色不对，赶紧劝说道。
这种合作上的事情，能平和谈下来是最好。
韩百媚不想跟他们就这个话题过多纠结，说道：“我已经重复很多次了，我不会和你们合作的，这个话题终止，谢谢。”
三人相互对视一眼，脸色都变得难看了。
好说歹说，而且拿出了足够的诚意，结果依然被无情拒绝，连丝毫余地都不留。
老冯作为三人中最年长的，当即变了语气。
之前客气的模样不复存在，脸色阴沉下来，“韩老板，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在这片区域，长期和你合作的只有五家店，我们三家每年订单量都非常大，你应该清楚，可以说，是我们养活了你！投资入股也是想更好的展开合作，你如果不同意，我们三家完全可以另寻合作伙伴，但是你，在失去我们三家后，短期内的资金缺口能扛得住么？就算你能扛得住，你女儿囡囡能扛得住么？”
脸皮撕破，他也不再有顾忌，话也说得更加难听，“你女儿囡囡，天生自闭症，亲爹跑了，爷爷奶奶又不认，全靠你自己，你不为自己想，难道也不为自己女儿想？”
“花重金治疗，才不会长大了被人歧视，你说呢。”老冯说到这里，甚至笑出了声，尽是嘲笑之意。
韩百媚彻底怒了，囡囡是她的宝贝女儿，是她的命，绝对不允许被旁人这么肆无忌惮的言论和取笑。
“滚！”
她努力克制，尽量不让情绪彻底失控，现在在厂里，其他工人还在工作中，不想影响到她们。
“你真的无所谓失去我们三家的订单？”老郭眯着眼质问道。
穿着黑袄的老魏也添油加醋，“看来，我们只好另寻合作方了，你这可是自己把路给走绝了，怪不了我们。”
三人发出了最后的警告和威胁。
其实就是在赌，赌她不敢和他们决裂，从而被迫屈服。
韩百媚又急又气。
换做以前，她肯定会把所有订金退还，轰他们出去，从此不再合作。
可一想到囡囡，又有些投鼠忌器，诸多忌讳。
因为，她不确定，杨飞今天是否会出现，口头承诺毕竟是口头承诺，临时毁约的情况她遇到过太多，不敢把宝全部压在他一个人身上。
真有个万一，囡囡的治疗费，怎么办？
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敲门声响起，杨飞探了个脑袋站在门外，讪讪道：“我好像来得不是时候，你们先谈生意。”
他看到桌子上摆放的大几十万现金，还以为韩百媚来了大生意，正要退出去。
韩百媚却叫住了他，眼中带光：“不，你来得正是时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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