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鸿也是个读书人,读书人爱聊,与雅人聊雅事。
他就没见过笔斐云荣更雅的人了,这一聊,时间过的飞快。
待快到了亥时,斐云荣轻轻用折扇点了点头额头,笑道:“大人妙趣横生谈吐风雅,这一谈,便忘了时辰,今日叨扰许久,学生这便回去了,若是四门落下就无法进城了。”
斐云荣倒是没忘记时辰,可仇鸿是真忘了,连忙将主簿喊了过来。
“陪着斐公子一起入城,告诉城门朗,这是白鹭县…”
斐云荣一拱手,打断道:“公伯兄岂可因公废私,回不去便回不去了,无需如此大费周章。”
这一声“公伯兄”叫的仇鸿眉开眼笑,刚刚没说完的那半段话又变了,对着主簿说道:“告诉城门朗,斐公子是本官的义弟,与本官商讨这白鹭县的民生大计这才误了时辰。”
说完后,仇鸿还写了个临时的手牌,盖上知县官印后交给了主簿。
斐云荣推脱了一番后,这才惜惜作别随着主簿离开。
白鹭县距离京城虽然不远,可到了城外时北大门已经落下了。
城门郎是认识主簿的,见了手牌收了百文钱,也未多问什么,又让人打开了侧门放二人进城。
主簿本想就此离去,斐云荣非说有礼物赠予仇鸿,生生拉着主簿到了客栈。
过了片刻,斐云荣和一个身材肥胖管家打扮的家伙从马厩中走了出来,身后牵着两匹价值不菲的良驹。
主簿定睛一看,倒吸了一口凉气。
就这两匹马,少说也要数百贯钱。
主簿也是个好贪便宜之人,一听说其中一匹是赠予他的,假意推脱了一番后,和管家大胖子一人牵着一匹马就赶往了北大门。
待到了城门前时,城门朗不由的多打量了几眼这管家打扮的胖子。
要知道骑司最近可是在京中可哪抓大胖子,白日出入城门的肥胖之人都要被仔细盘查一番。
城门郎本想上前好好观瞧几眼,不过见到主簿面带不喜之色,只能作罢。
主簿虽然只是知县的属官,可毕竟是官儿,而这城门郎却是吏。
官吏乃是云泥之别,能够夜守城门的城门朗又是没什么根脚的老吏,自是不愿意得罪下县的官儿。
就这样,被骑司在京中追索了数日的孙锦堂,就这么大摇大摆的离开了京城。
两匹良驹送到了白鹭县,孙锦堂又和县令仇鸿客套了一番后又拿着手牌离开了。
离了白鹭县,孙锦堂并没有远走高飞,而是拿着手牌又回京了。
路过北大门的时候,孙锦堂又给了城门朗半贯钱。
而这也是斐云荣的高明之处,她并不是要让孙锦堂今夜离开京城,而是要让孙锦堂可以自由出入京城。
这北大门一来一回,就算是彻底消除了疑心。
白鹭县的主簿陪同,拿着知县的手牌,又怎能是全城大索的胖子细作呢,若是的话,刚刚离了城,还回来做什么,早就逃之夭夭了。
孙锦堂没有回客栈,而是取了通福坊的一处宅子。
这处宅子的不远处就是礼部尚书安之峰的府邸,相距不过半里。
进了宅子正厅,孙锦堂双膝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