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秦游整人如同杀猪一般,一群人一拥而上拳打脚踢。
那么上官鄂整人,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编织着一张大网,让人深入其中却不自知。
离开上官府的张由心头火热,脚步都轻盈了几分,直奔吏部衙署。
回到了吏部班房,张由叫来了几个亲信去打探,自己则是在屋中来回踱着步。
每月、每季、每年年关,官员都有考评,尤其是年关的时候,最先考评的就是京中的官员,由吏部来负责。
如此重要的事,肯定是吏部尚书上官鄂来主持。
即便上官鄂在府中养病,一些记录备份等,肯定是要送上官鄂面前询问的。
可今日,右侍郎闫鹏举连流程都没走,既不召监察使过来询问,也不去问问上官鄂的意思,明显就是要“擅作主张”了。
可张由却依旧想不通,闫鹏举和上官鄂资历差不多,都是从龙之臣,只不过前者并不是太受天子信任,所以屈居于上官鄂之下,虽如此,平日里却未表现出什么,还有,今日闫鹏举为什么没有去上官府汇报工作,而是将他张由叫了过去?
等了几个时辰,亲信们回来了,打探到了两个消息。
第一件事,昨日闫鹏举离开上官府的时候,似是面带怒意,上轿之前,还狠狠踹了轿夫一脚。
第二件事,闫鹏举已在拟定考评名册了,这名册,没有离开过吏部,上官鄂定是没有过目。
张由让亲信们都离开了,独自坐在屋中开始思考。
刚刚在上官府中,自己提起闫鹏举的时候,上官鄂略微失态,虽是后来将话圆了回来,可一看便知是假话。
“难道闫鹏举与上官大人…反目成仇了?”
张由捏着眉头,开始思索其中的可能性,可思来想去,也始终也想不出个所以然。
一直到了入夜,其他人都下了值,张由确定闫鹏举离开后,轻手轻脚进入了一处班房。
班房正是闫鹏举办公之处,张由在书案上找到了考评的名册,心头一惊。
原来这名册,已是撰好了?!
要知道考评京中官员需要耗费大量的时间,至少明面上是这样的,看似考评官声能力等,实际上就是等京中的官员来吏部“疏通”,少说也要需要十天半个月的时间。
可今天皇帝刚提完这事,闫鹏举就弄完了,而且还没有提前给上官鄂过目,这明显不符合常理。
张由一目十行的看了下去,作为吏部左侍郎,这上面的名字他大部分都认识。
越是看,越是心惊,几乎都是与闫家交好之人,反倒是与上官家交好的一些官员寥寥无几。
将名字都记在心里,张由吹灭火烛离开了房间。
这一夜,张由彻夜未眠。
他死活想不通,这闫鹏举到底有什么依仗敢跟上官鄂对着干。
第二日上朝,上官鄂依旧告假,天子再次叮嘱了一番吏部官员夏京官员考评的事,右侍郎闫鹏举说正在办。
张由心中冷笑,他看了名册,知道这老家伙已经把事“办”完了。
散朝后,张由暗自观察着吏部的官员,希望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依旧什么都没看出来。
直到快要下值时,闫鹏举竟然主动进了班房中。
张由连忙起身喊了声大人。
闫鹏举笑的亲切,东拉西扯了一阵,最后脸上似有犹豫之色,最终却没开口,眼看着都要走了,百爪挠心的张由倒是忍不住了。
“闫大人,不知上官大人何时上朝,陛下日日催促着吏部,许多事都没有章程,昨日我倒是去了上官府中见了大人,身体似是没什么异样。”
“上朝?”闫鹏举转过身,嘴角勾勒出了一丝冷笑,张了张嘴,随即像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将门关好,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