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的家好大啊,真漂亮!”
进到骆提婆府上,小男童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样的赞美之词。
陆萱一路上牵着他的小手,虽然觉得他蓬头垢面,浑身破破烂烂,但依然能感觉这是个聪明伶俐的孩子。
陆萱笑道:“等你长大了,你也建个更大的房子,好不好?”
男童咧嘴一笑,露出白白的牙齿,和脸上的又黑又脏的污垢,形成了的对比。
“这样的大房子,倒是见过几回,要很多很多钱才能修得起这样的房子吧?奶奶?”小男童问道。
“你还小了,等你长大做了大官,自然就能挣很多很多钱了!”陆萱也学着他的口吻说起话来,“你以前还去过哪里啊,也见过这样的房子?”
“嗯,以前我和爷爷去过一个叫和大人的家里,也是这样光景,气派得不得了!”
小男童的话一出口,陆萱不由得浑身一颤。
“和大人?”陆萱激动万分,问道,“你和爷爷去他那里做什么?”
“去给他看病啊!”小男童有些神气,继续说道,“是我爷爷治好了他的病!”
“孩子,告诉奶奶,你爷爷姓什么,你又叫什么名字呢?”陆萱问道。
“我爷爷姓秦啊,我叫秦文!”小男童依旧天真的笑着。
“姓秦,秦文…..”陆萱自言自语,心里却不停的在构架,一边回味着小男孩说的话,一边开始猜测,这中间的来龙去脉。
“对啊,秦文是我的名字,奶奶,怎么了?”男童见陆萱有些恍惚,便问道。
陆萱平静下来,笑了笑,对秦文说道,“你先洗个澡,把脸上,身上洗干净,换上干净衣裳,然后吃好吃的,好不好?”
秦文满脸笑容,说道:“好,谢谢奶奶!”
丫头们牵着秦文的手,去给他沐浴。
陆萱心中思绪万千:这小孩子一个人流浪至此,家人必定是遭到和士开灭口,和士开之所以这么做,必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掌握在他们手中,这小孩自称能识花性花毒,必然是得家人真传,所以他这个做大夫的爷爷很可能是此案关键人物,只可惜如今只剩下一个小孩子,不知能有几分把握破得此案。
“奶奶,我洗好了!”秦文换了身干净衣裳,喜滋滋地走了出来。
陆萱笑呵呵地点点头,看着这孩子洗得干干净净,竟也标标致致,可人得很。
然而就在这一刻,她的笑容僵住了。
这孩子象谁?
陆萱脑子里闪现出无数个小孩子的模样,可是很快,他就知道这孩子象谁了。
“你…你叫什么名字?”陆萱词不达意,问非所想。
“我叫秦文啊,奶奶,你不是问过了吗?”秦文有些迷茫。
“哦,哦,对,你叫秦文!”陆萱怔了一怔,忙不迭地笑起自己来,是啊,这不是问过了吗。
陆萱再次仔仔细细打量起秦文来,没错这眉眼,神情,真是象极了高纬小时候的模样,难道……
“母亲,我回来了!”只见骆提婆走了进来。
陆萱回过神来,说道,“你回来得正好,你,安排多一些人手,好好盯着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入!另外,晚上巡防守夜的人,多加一轮,如今家中有重要的人物,一定不可大意!”
“什么大人物?我怎么不曾看见?”骆提婆左顾右盼,寻找着陆萱说的重要人物。
“不就在这里吗?”陆萱用手牵着秦文,示意给骆提婆。
“这孩子是谁,为何在我们家?”骆提婆充满好奇。
“齐儿在宫中中毒,毛发脱落受损,几近毁容,母亲要好好查清楚,罪魁祸首到底是谁!总之,你听母亲的话,好好保护这孩子,不得有任何差池!”陆萱抚摸着秦文的头,正声说道。
骆提婆点点头,表示认同。
“奶奶,你说的中毒之人,可有接触过什么什么花草没有?”秦文试探着问道。
陆萱知道他了解花性,便说道,“正是呢,你今日见到的布告,便是因为宫中这两个娘娘,他们都喜欢一种花,叫什么…..郁…郁…什么花….”
“郁金香?”秦文提醒道。
“哦,对,对!”陆萱连连点头,“就是这花,你可知道这花,是有毒无毒?”
“这花的确是有毒的,不过,这倒怪了…”秦文眨巴着眼睛,“我听爷爷说,这花一般人是种不出来的,怎么宫中会有郁金香?”
陆萱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又紧张,又欣喜,总觉得,马上就要真相大白了。
“如果只有你们家有这种花,那,那可有人去你家买过此花?”陆萱急急的问道。
“没有啊?没有人去我们家买过花,通常爷爷只是用它作药!”秦文摸摸脑袋,想了想说道。
陆萱和骆提婆相对无语,甚是失望。
“哦哦,想起来了,爷爷倒是给和大人送过几盆!”
小孩子说话,就是出人意料!
陆萱大喜,案情终于峰回路转,拨云见日!
“所以,和士开送进宫的郁金香,便是你们家种植的!”陆萱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在问秦文。
“是的啊,就是这样!”秦文斩钉截铁地说道,“那日去给和大人看病,他好象对花特别感兴趣,问了爷爷好多好多问题呢,后来,就见爷爷给他去送花了。”
“你听听,你听听!”陆萱义愤填膺,气得浑身颤抖,对骆提婆说道,“果然不出所料,和士开明知道此花有毒,故意送进宫去,绕了这么一大圈来害齐儿,亏你还把他当成知交,背地里人家已经在谋算我们了,该死,真该死!”
骆提婆点点头,似有所悟,说道:“所以,母亲的意思是,他想毁德妃容貌,让德妃失宠,从而来报复母亲?”
陆萱点点头,说道:“正是如此,他早已不是往日那个,在母亲面前,卑躬屈膝的和士开了,如今他权倾朝野,还想染指后宫,可见他的野心有多大,这样下去,只怕整个大齐都是他的了!”
“儿子明白了,以前母亲说他,儿子还不敢全信,如今看来是千真万确的事实了!”骆提婆彻底对和士开死了心,不再保留一点点交情。
“奶奶,我好饿啊!”秦文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一味等着陆萱所说的可以吃的好东西。
陆萱尽力平复了一下心情,笑呵呵地说道,“好,我们这就去吃饭啰!”
“谢谢奶奶!”秦文咧嘴一笑,一脸的天真,一脸的甜蜜。
陆萱又一次恍惚,这模样和高纬儿时的笑容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真象,真象!”陆萱喃喃自语。
骆提婆见陆萱呆呆的,便问道:“母亲你怎么了,你说什么呢,谁象谁呢?”
“你看…这孩子象不象一个人…”
陆萱看了看骆提婆,欲言又止,她决定还是先保密,不告诉任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