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大惊,赶紧给高俨拍打着后背,但根本不管用,高俨白眼一翻,扑倒在地上。
宫人大惊失色,赶紧招呼其他人把高俨抬了起来,就往宫里走。
“太后,不好了,琅琊王晕倒了!”宫人们一边说着,一边七手八脚的将高俨抬进了寿安宫。
胡太后一怔,连忙走了过来,见高俨面色苍白,双目紧闭,不由得紧张起来,叫道:“俨儿,俨儿!”
高俨没有反应,胡太后越发慌张起来,使劲地推了推高俨,又喊道:“俨儿,你赶紧醒过来啊!”
半天不见动静,有大胆的宫人伸出手指,探了探高俨的鼻息,竟然没有了呼吸。
“太…太后,琅琊王似是没…没气了…”那宫人结结巴巴地禀报道。
胡太后大惊,心中对和士开的思念之情突然就抛到了九霄云外,一心只想着高俨的安危。
“太医,传太医,俨儿不会死的,不会的…”胡太后大叫起来,“你们谁再胡说,哀家砍你们的脑袋!”
宫人们吓得一一跪地,不敢吱声,又有几人去太医院请了太医。
胡太后流着泪,颤抖着双手,捧着高俨的脸庞,哭道:“俨儿,你这是吓母亲呢?快醒醒啊,你若就这么去了,岂不是母亲的罪过,母亲也只能陪你同去了…”
胡太后一边哭着,一边摇着高俨僵直的身体,宫人们也只得跟着胡太后一起,哭哭啼啼。
徐大夫领着一众医官匆匆赶来。
“参见太后!”太医们一一下跪拜道。
“快,快,快看看我的俨儿…”胡太后大叫道,一边掩面而泣。
徐大夫不敢怠慢,赶紧手手探了探鼻息,见已无气息,又赶紧翻开眼睑,看了看瞳孔,见瞳孔尚未扩散,便稍稍松了口气。
徐大夫又紧紧捏住高俨左手的中指,不一会,高俨的指端变得红通通的。
“太后莫急,琅琊王尚能救活!”徐大夫抹了抹脸上的汗水,说道。
胡太后大喜,说道:“快救活我的俨儿,我必有重赏!”
徐大夫点点头,说道:“太后请放心,琅琊王只是假死之症,待臣扎完这针,再看效应。”
徐大夫说着,取出银针,先在高俨喉咙处扎下几根银针,然后又分别在左手手指上,扎下银针,然后又开始在右手指上一一扎下银针,过了一会,又叫众人将高俨的身子抬上来,坐在榻上,然后双手抱拳狠狠在高俨后背上一冲。
“啊!”的一声,只见高俨张开嘴,吐出一口痰来,又有一些口水如泡沫之状渗出嘴角。
一番折腾,高俨果然醒来,先是怔了一怔,又望望四周,终于恢复了神智,却开口叫道,“徐大夫,劳你取一杯鸠酒来!”
“鸠酒剧毒,琅琊王何苦饮它?”徐大夫不解地问道。
“母后不放过我,我便饮它自尽!免得惹母亲生气!”高俨喘气说道。
胡太后急道,“你这是说什么胡话?母亲哪有不放过你?”
“儿子不愿再苟且留存于世,这世上,唯一可依赖之人,便是母亲,可母亲却因为和士开,与儿子断了情义,不再搭理我,不再疼爱我,儿子不如去了的好!”高俨话带倔强。
“混帐东西,身体发肤,授之父母,如今你要抛开母亲,做个不孝子吗?母亲要你好好的活着!你走了,母亲怎能独活,你又何尝不是母亲唯一可依赖之人!”胡太后一边说一边擦拭着眼泪。
高俨摇头说道:“母亲最在意的人,被儿子杀了,看着母亲为了他整日以泪洗面,痛不欲生,儿子更无颜再面对母亲,这一辈子,母亲是不会再原谅儿子了,我便也了无牵挂,死得安心了。”
胡太后泪流满面,拽着高俨的手,哭道:“母亲明白你的意思了,现在我才知道,在我心中,到底谁轻谁重!我的确是为了和士开的死,日夜伤心,可你知不知道,当母亲看到你有危险的时候,便谁都不在意了,什么也不顾了,心里就只担心你一人,这难道不能证明,你才是母亲心中最重要的人么?”
高俨见母亲情真意切,不禁也深受感动,便抱着胡太后哽咽起来,这个有泪不轻弹的男儿,终于在母亲的怀中哭得痛快淋漓,平常母子各住各宫,多有生疏,交心的话也久不得闻,今日终于吐露了彼此的真心,怎不叫人感动?
突然高俨似又哽住了喉咙,大声哮喘起来,刹那间面红耳赤,青筋直爆,样子吓人至极。
胡太后大惊,叫道:“徐大夫,快快,这是怎么了!”
徐大夫赶紧上前,先是用力推高俨腹部,接着又猛拍他背部,只见高俨大咳一声,太医赶紧用帕子接在他嘴下,又拾得一口浓痰。
高俨这才缓过神来,喘着粗气,面色渐渐又红润起来。
胡太后大哭,“俨儿,吓死母亲了,现在可好?”
高俨喘着气,冲着胡太后笑了笑,说道:“母亲别担心,无妨,无妨!”
徐大夫仔细看看帕子上的痰状,又伸手搭了搭高俨的脉博,说道:“琅琊王与太上皇帝喉中之疾,颇为相似,若不根治,只怕会留下后患。”
胡太后急道:“当然要根治,徐大夫可有良方?”
徐大夫拱手说道:“寒湿之气已入骨中,只能割开皮肉,刮骨疗伤!”
胡太后一惊,怒道:“大胆,皇子乃龙裔之身,岂能如此糟践?”
“太后恕罪!”徐大夫忙道,“那臣便开些药方,琅琊王每每犯病,便服上一剂,也可有效,只是不得根治。”
高俨听了,反而劝说道:“母亲,若疼爱儿子,便让徐大夫试一试,长痛不如短痛,儿子宁愿忍受一时之痛!”
胡太后心中对高俨的疼爱,又一次被唤醒,见他执意如此,便同意他的想法。
“既是如此,便依了你,”胡太后说着,又问徐大夫,“这样做会不会有危险?”
徐大夫拱手说道:“太后,并无大碍,只是日后要花些时日调养。”
胡太后看看高俨,满怀关心的点点头,说道:“那好吧,可得小心为上!”
徐大夫答道:“太后放心,只是…割开皮肉,将会剧痛难忍,所以臣先去备一些麻沸散来,为琅琊王免除一些疼痛!”
“不必了!”高俨叫道,“听闻麻沸散有毒,治好喉疾却伤了脏腑,岂不是得不偿失?”
徐大夫迟疑了一下,说道:“琅琊王说得自然有理,只是这番疼痛,只怕难以忍受啊?”
“关公当初刮骨疗伤,照样吃肉喝酒,不也没有用什么麻药么,本王今日便学他一回,好好体会一番,来吧,徐大夫!”高俨毫不畏惧。
“是,琅琊王!”徐大夫有些不知所措,便望向了胡太后。
胡太后也有些担心,说道:“俨儿,这,能受得了吗?”
高俨点头,微笑道:“母亲,放心,这算不了什么!”
胡太后便对徐大夫点点头,说道:“那便给琅琊王刮骨疗伤吧!”
徐大夫便命人,烧了几盆开水,又将术中用具一一煨火消毒,然后仔细的避开要害,割开高俨脖子上的一小块皮肉,将喉咙部位的骨头露了出来,细细刮净湿邪骨毒。
伤口处,鲜血直流,徐大夫便用开水烫净地纱布垫在高俨脖子处,刹时染了无数纱布。
高俨静静躺在榻上,紧紧咬着牙关,依旧一脸的镇定。
“好了!”徐大夫满头大汗,医女们轮流不停地给他擦着汗,“琅琊王不愧是皇家龙子,英雄气概,实在是令人佩服!”
胡太后见高俨脖子上绑好了纱布,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徐大夫,有劳你了,哀家赏你太医院一百两黄金!”
“谢太后恩典!”徐大夫拱手告退,带着医官们离开了寿安宫。
高俨经此番折腾,着实没了力气,不久就昏昏睡去。
胡太后一心扑在高俨身上,紧要关头,母子亲情战胜了一切,虽然偶尔在闲暇之余,还是会想起和士开,但是已经不再那么伤心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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