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珠儿爬了起来,回头望去,几个孩子竟已是静悄悄地,一点声响都没有了。
“我的王儿,我的王儿…”李珠儿连滚带爬,扑了过去,推推这个,摇摇那个,没有一个醒过来。
李珠儿抬起头来,竟没有眼泪,只是怔怔地看着众人,此时的她已被仇恨充满了胸膛,已然不知道什么是悲伤。
李珠儿站起身来,用力地提着大刀,狠狠地哼道:“我的王儿,母亲为你报仇。”
说着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又朝骆提婆砍来。
骆提婆再次挥起大刀,将她打倒在地。
“兄长…王妃如何处置…”骆提婆提着大刀,又犹豫了。
“不留活口!”祖珽面无表情。
骆提婆看着地上的李珠儿,举起了手中的大刀。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铛铛”几声,一串飞镖冲入宫来,钉在骆提婆的手臂上,打落了大刀。
李大侠赶了过来,但似乎是来得太晚了。
只见他从空中跃起,掠过人群,护在李珠儿身边。
“走,王妃,留得一条命,他日为死去的人报仇。”李大侠一把拉起了李珠儿。
“不,不,我的王儿,我要和王儿在一起…..”李珠儿伸出手去,想要抓住几个孩子的尸首。
“恕在下无礼了…”那李大侠伸手拍晕了李珠儿,斜放在地上。
羽林军纷纷围了上来,将他们包抄在里面。
“都给我让开,不然死路一条!”
一声怒喝,从李大侠蒙面的口中冲了出来。
祖珽听得动静,大喊一声:“不留活口,给我杀!”
羽林军便又走近几步,逼得更近了!
“让你们尝尝我的连环镖!”只见李大侠转起身来,一挥斗篷,一串串飞镖如星星一般,飞得满宫都是。
随着一声声惨叫,羽林军已是东倒西歪。
李大侠见状,又朝门口的方向,连连甩出飞镖,接着又倒下无数兵士,门口空出一条路来。
李大侠抱起李珠儿,几个箭步,飞快地夺门而出,逃出了北宫。
此时的北宫,除了祖珽,骆提婆,和毛思安的羽林军,便只剩下一堆尸首了。
骆提婆捂着手臂,骂道:“哪来的毛贼,竟然暗箭伤人,待我抓到他,看不把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祖珽忙说道:“这里不便久留,以免节外生枝!”
骆提婆点头说道:“手上痛得很,我得赶紧去太医院让太医看看!”
祖珽阻拦道:“莫犯糊涂,可不能让任何人知道此事!出宫后,再请个大夫更加妥当!”
骆提婆了然,便忍痛说道:“各位将士,今日之事,切莫外扬,保守秘密,方能保全自己性命!”
众人皆应声说是。
当下祖珽便着人去传内侍省,打扫北宫。
李珠儿孤单一人,被李大侠救走,离开了北宫。
可怜那高俨那个四个王儿,命丧于皇帝这个亲伯伯之手,实乃人间惨剧。
胡太后回宫的时候,一切都已成定局。
“高俨在哪里?”
胡太后见到宫人便大声喝问。
所有人见到胡太后,除了行礼便是无尽的沉默。
见到诛杀高俨一家的人,除了羽林军之外,就是那些被当场杀死的宫人,虽然有宫人隔墙听到北宫的动静,却也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何事,再加上高纬下了命令,但凡有知情者泄露消息,必定格杀勿论,所以,宫人就连揣测的心都不敢有了,更别说议论此事。
陆萱和木颉丽紧随胡太后,一直跟到了北宫。
只见一帮太监们正在清扫北宫,地上的血迹依稀可见。
“高俨在哪里?”
胡太后浑身颤抖,一到门口就大声叫了起来。
太监们见到胡太后,一一跪倒在地,都抹着泪哭诉道:“太后节哀啊!”
胡太后踉踉跄跄冲了进去,终于见到了最不想见到的一幕。
只见北宫中一片凌乱,宫人们的尸体业已堆放整齐,有如陈设物一般。
高俨的尸体也被太监们搬了回来,搁置于木榻之上,四个王子的尸体则摆在一旁。
胡太后面如白蜡,看了看高俨和孙儿的尸首,又回头看看陆萱和木颉丽,嗫嚅着双唇,说道:“我的俨儿,我的孙子,这是…这是…怎么了…”
陆萱自然知道这个结果,但此情此景,却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太后,节哀啊…”
“为什么,为什么…”胡太后哭嚎着,“是谁,是谁杀了我的俨儿,谁这么心狠,连我的孙儿都不放过…”
胡太后指着宫人们,却根本没人敢抬头。
陆萱也哽咽着大声喝问:“你们倒是说话啊,是谁下的毒手?”
有胆大者,抬起头来,说道:“奴婢并不知情,奴婢也是奉了皇帝的命令,前来清扫北宫,之前发生了什么,奴婢并没曾看见!”
胡太后扑倒在高俨身上,看着高俨睁大的双眼,还有脖子上的伤口,心中又是一阵绞痛。
“俨儿啊,都怪母亲,母亲不该离开皇宫啊,不该弃你于不顾啊,都是母亲的错,母亲对不起你啊…”胡太后泣不成声,一边用拳头狠狠在垂打着自己的额头。
木颉丽在一旁暗自垂泪,低声说道:“太后,要不要传令下去,为琅玡王准备棺椁,早些入殓…”
胡太后突然想起寺庙之事,便迁怒到了木颉丽身上,起身给了木颉丽一巴掌。
“你明知皇帝要杀高俨,为何不趁早告诉我,为何要等到天亮,若我在天亮前就赶回皇宫,俨儿又怎么回死?”
胡太后早已失去了理智。
木颉丽泪如雨下,赶紧跪倒在地,看了看陆萱,终是自己将一切承担下来,不连累陆萱。
“妾身糊涂,罪该万死,请太后降罪!”
陆萱见木颉丽闭口不说自己拒绝见她的事情,便也领了这分母女之情,心中甚感欣慰。
“宫中妃嫔众多,也只有德妃敢冒险通知太后,太后现在反而责怪她,岂不冤枉?”陆萱泣不成声,一边劝说道,“太后,事已至此,还是让俨儿和你的孙儿,早日入土为安吧!”
胡太后又伏在高俨身上,捶胸顿足,泪流成河。
“纬儿啊,你为何这么残忍,这可是你的亲弟弟啊,你怎么下得了手?”
“你们赶紧去准备后事,依然以琅玡王的身份下葬,不要怠慢了琅玡王,莫让太后不安!”陆萱吩咐太监们。
太监们应声说道:“是!”便回到内侍省准备起来。
陆萱对木颉丽说道:“齐儿,你先回宫去,太子可少不得你这个母后,这边有我陪着太后,你就不用担心了!”
陆萱说出太子,自然也是说给胡太后听的,好以此提醒太后,太子也是他的孙儿,以便宽慰胡太后。
木颉丽起身,点了点头,擦了擦泪水,便离开了北宫。
木颉丽后悔万分,正如胡太后所说,若这夜不顾忌陆萱的阻拦,直接冲进后院,叫醒太后,或许就能救得高俨一家人的性命。
可是她忘了,有一种上天注定的命数,叫做命运,即便是她提前告知了胡太后,却依然不能改变高俨的命运,终究胡太后保不了高俨一世,即便今天没有杀掉高俨,还有明天和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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