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浑身一颤,吃了一惊,身子也僵住了,就这么怔怔地倒进了水里。
“公主!”只听后面一声呼喊,一行人寻了过来。
原来这水中人影,很可能是梳儿在水中映出的倒影。
“快,快,快将公主拉起来。”
梳儿吓得脸色苍白,自己也赶紧弯下身来,伸手去拉大公主。
宫人们不敢怠慢,赶紧直接趟入水中,将大公主抬出水面,放在岸边。
“水里有人,有人…”大公主浑身发抖,缩成一团。
梳儿自知闯了大祸,这下怎么向皇后交待啊,不由得又急又怕,放声大哭起来。
“赶紧将公主抬回宫里去!”
一行人赶紧又围了上来,意欲将大公主抬起。
谁知大公主大声嚷嚷,“你们别过来,你们别过来!”一边张牙舞爪,在面前划了起来,想是她受了惊吓,已分不清面前是何人了。
众人只得退了开来。
梳儿无奈,只得弯下身子,说道:“公主,奴婢来抱你回去,好不好?”
“走开,走开!”大公主依然象撞了邪似的,伸手就抓,将梳儿脸上刮出好几道血印。
梳儿一咬牙,也顾不得脸上疼痛,直接抱起大公主,踉踉跄跄地朝含光殿奔去。
“皇后…”
斛律真正因为高纬的教训伤心又恼火,和木颉丽说着话,突然见梳儿抱着大公主闯了进来,一身狼狈,不禁大惊失色。
“兰儿,兰儿怎么了?”
“皇后,大公主她…她撞邪了…”
梳儿将大公主置于木榻之上,泪流成河,跪地请罪。
其他同行的宫人,也纷纷跪倒在地。
斛律真呆呆地望着大公主,急火攻心,差点晕倒。
木颉丽赶紧将皇后扶稳,坐于榻上,一边吩咐众人。
“赶紧烧盆热水来!把太医请来啊!”
宫人忙成一团,取的取热水,请的请太医。
“兰儿,我是母后啊,兰儿,你怎么了!”
斛律真醒过神来,摇着大公主,深情的呼唤着。
大公主一路歇斯底里,用尽了浑身力气,此时倒安静下来,却依然谁也不认得,只是傻呼呼地看着斛律真,也不说话。
“到底是怎么回事?”
斛律真一抹泪,怒不可遏,将梳儿推在地上。
梳儿抽泣连连,说道:“大公主在莲花池边摘莲花,跌入了水中,起来,便…便这样了…”
斛律真双目圆瞪大怒,一耳光甩在梳儿脸上。
“我说过多少次了,那个地方,不能去!”
“奴婢知罪,请皇后责罚!”梳儿连连磕头。
“责罚责罚,责罚有什么用,就算把你们全都砍了脑袋,也抵不过公主的千金之躯!”斛律真珍怒气难消。
一众宫人哭哭啼啼,不停地磕头求饶。
这时有宫人抬来热水,木颉丽便命人将大公主放在盆中,擦拭起来。
高恒在一旁一言不发,只是怔怔地着看众人。
木颉丽将高恒拉到一边,不好看见大公主赤身裸体,一方面也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
“恒儿,怎么会跑到那个地方去,是不是你给出的主意?”
高恒不敢抬头,嘟噜道:“公主姐姐说要去看莲花,可他们偏不让去,所以…所以…”
“为何你们最后还是去到莲花池了?”木颉丽追问道。
“我便和他们说,我和公主姐姐藏起来,让他们来寻我们,然后…然后我们就悄悄跑到莲花池那里去了…”高恒边说边抬眼看了一下木颉丽。
木颉丽气恼之极,身边又没什么可以教训人的物件,伸手便拍了高恒一板屁股。
“又是你闯的祸!母亲说过多少次了,你是太子,你闯祸没人敢把你怎么样,可是受累的都是你身边的人,你看看,大公主现在变成这样子,是不是你的过错?还有这些宫人,因为此事又要受罚,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明白母亲说的话?”
木颉丽说着又扬起手,又连连拍了高恒几板。
高恒觉得委屈,边哭边辩解道:“是公主姐姐,非去不可,我才给想了这个法子…”
“好了,好了,”斛律真走过来,将高恒拉到身边,一边说道,“我都没说什么,你又何必急着责罚太子?”
高恒见皇后出面护着自己,一下子更觉得委屈,更加觉得是木颉丽冤枉了自己。
木颉丽无奈,也不好不给皇后面子。
“可是皇后,此事不能怪别人,只怪恒儿自作主张,才惹出事来,宫人们都是无辜的!”
斛律真瞟了一眼梳儿他们,哼道:“暂且不追究你们的过错,先起来吧!”
众人一一起身,拜道:“谢皇后!”
这时候,徐大夫带着一行太医院的人,匆匆走了进来。
“拜见皇后,德妃娘娘,太子,公主!”宫中尊贵人物众多,众人只得一一行礼参拜。
“徐大夫,赶紧来看看公主,到底是受了惊吓,还是撞了邪?”斛律真连忙说道。
徐大夫不敢怠慢,见宫人们在木榻上垫好了纱衣绒毯,而大公主却只是呆呆在躺在上面,失魂落魄一般。
徐大夫赶紧搭住大公主的手腕,细细号起脉来,一边又仔细的审视着大公主的一举一动。
“公主肌肤冰凉,脉象紊乱,晃动不安,的确是受了惊吓之象!”徐大夫诊完脉,拱手说道。
“那如何是好?”斛律真问道。
“这…恐怕需要待以时日,让公主慢慢从恐惧中恢复过来!”徐大夫不敢信口开河,作无把握的保证。
“会不会…是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沾了邪气?”斛律真放心不下。
“恕臣冒昧,臣以为,越是遍悉医理,越不信鬼神之说,所谓污秽邪气,只是一种民间传说,当不得真的,只要脏腑调理得当,经脉恢复顺畅,肾气平衡,阴阳协调,以助公主早日康复!”徐大夫摇头,坚定说道。
这话倒让斛律真有了些许安慰,既然不是鬼神之事,那便好办许多,有医术高明的徐大夫,定能保得公主无忧了。
“敢问徐大夫,公主这模样,要吃什么药才好呢?”斛律真问道。
徐大夫想了片刻,心中早有了主意。
“待臣先用人参灵芝汤,来为公主补补元气!”徐大夫答道。
“那就有劳徐大夫了!”斛律真舒展了眉头,放心了不少。
“皇后客气,这是臣之本分!”徐大夫拱手说道,“平日里,多陪陪公主,以免公主心生恐惧,如果让公主多去晒晒太阳,也大有好处!”
斛律真点头说道:“多谢徐大夫提醒!”
徐大夫躬身退后,说道:“臣先行告退了,这就去为公主准备汤药!”
待太医们离去,斛律真便看着大公主,又伤起心来。
“定是那掌事令寻仇来了,只是…此事与孩子何干,有什么怨恨也该冲我来才是!”斛律真喃喃说道,似是自言自语,又象是在和谁说话。
木颉丽见皇后又自责了,忙劝道:“刚刚太医不是说了吗,他们医家从不信鬼神之说,皇后可不要妄自揣测了!”
斛律真看看木颉丽,似笑非笑,说道:“你又何必安慰我,若不信鬼神,你又怎会虔诚礼佛?”
木颉丽怔了一怔,被皇后呛住了。
果真如同皇后所说,自己可不是信仰佛祖么?
“妾身也说不好,或许只是求个心安吧!”木颉丽勉强一笑。
斛律真叹了口气,说道:“还是各种方法都试试吧,公主这个样子,我这个做线母亲的,怎能心安,自然希望她相安无事才好!妹妹你教我诵经吧,超度那掌事令的亡灵,让我们都求个心安!”
木颉丽点点头,说道:“好!”
事无绝对,也总有凑巧,大公主偏偏在这时候,受了惊吓,难免不让人把这事与掌事令殒命莲花池的事相关联,有时候,任你医术再高明,却依然不能救死扶伤,得以所愿,而一些民间的偏方或是所谓的巫术,却让人莫名其妙地就恢复如初,所以世人对于鬼神之说,信者甚多,因为大千世界,如此神秘,谁能真正参透其中的奥妙,普罗大众,自然只对表象和结果深信不疑。
大公主此次便也是这般凑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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