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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5章 135.大义老母(死不可怕死必除奸)(1 / 2)

自从周军大败于定阳之战后,便不敢再举兵侵犯大齐,派人与大齐议和,又被拒绝,便只得养精蓄锐,休养生息,不敢再提战事。

这样一来,斛律光就闲了下来了…

他本来想要趁势反扑,直捣黄龙,高纬却不听自己的建议,就此熄灭烽火,只求暂时安宁,这让斛律光大是惆怅。

这一日,斛律光退却官服,身着普通华服,坐在轿子里,穿梭于市井之中。

行至闹市,斛律光便听得外面一群孩子的嘻哈之声,不由得拨开轿帘,向外张望。

原来是一众小童在那里,又唱又跳,玩得不亦乐乎。

斛律光示意轿夫停下脚步,乐呵呵听着他们嘻戏,世道黑暗,人心凶险,只有孩子的笑声是最纯真无邪的,这便让斛律光有了一丝轻松惬意的感觉。

“叫孩子们过来唱,完了给点赏钱,让他们买点零嘴。”斛律光对身边的人说道。

仆人叫来那帮小童,说道:“你们唱的什么,再唱一遍给我家老爷听听,一会都有赏!”

那帮孩子自然高兴万分,便围着轿子唱了起来。

“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高山不推自崩,槲树不扶自竖!”

斛律光听着听着,脸色渐渐暗淡了下去。

这怎么越听越象是唱的自己呢?

百升飞上天,明月照长安,百升为一斛,明月岂不是光的意思?这两句分明说的就是自己的名字----斛律光啊!

斛律光心中紧张起来,再细听后面两句,便更是不得了了。

高山不推自崩,槲树不扶自竖!

高山自然指的是皇室朝廷,槲树暗指斛律家,这明明白白是说斛律光要造反,要推翻朝廷!

斛律光呆若木鸡,如当头被人打了一棒,久久不能言语。

是何人要害我斛律光?

想当初,和士开临死前的预兆,便是一首童谣:和士开,七月三十日,将你向南台!

而如今何人又针对自己,作出这一首大逆不道的童谣,是要将自己送上断头台啊。

童谣童谣,必是出自人之手,是谁?

真是阴毒之极!这明显是有人处心积虑地陷害自己,要置自己于不义之地…

这样的童谣传到皇帝耳朵中,皇帝作何感想?

若无谋反之心,便只有去向皇帝解释,可皇帝能相信自己吗?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自己千万句解释的话,敌不过居心叵测之人一句诽谤之言,如何能证明自己清白?

“大老爷,快给我们打赏啊…”

那帮小童唱完了歌谣,围着轿子嚷嚷。

“给他们打赏…”斛律光昏昏沉沉,漫不经心。

仆人给那些小童一些铜钱,小童们便欢天喜地的各自散去。

轿夫们将轿子抬起,返回将军府。

斛律光下了轿子,走向府中。

“回来了,来喝杯茶…”老夫人在堂屋喝茶。

斛律光心中悲戚,若自己被皇帝处死,老母亲该当如何,家中妻儿又当如何?

“母亲,儿子有些累了,先行回屋休息去了!”

斛律光不敢与母亲对视,便匆匆走回内屋。

老夫人见儿子神情恍惚,面色黯然,知道有事发生。

“为何如此沮丧?”

老夫人问与斛律光一同随行的仆人。

仆人躬身说道:“回老夫人,刚刚闹市之上,大将军听得一群孩子嘻戏,便成了这样了!”

老夫人怔了一怔,思索片刻,问道:“可是那些孩子说了什么?”

“是,那群孩子唱了一首童谣,大将军便有些惶惶不安了!”仆人说道。

“那究竟唱了什么?你可记得?”老夫人又问。

仆人想了想说道:“好象是唱的什么高山不推自崩,槲树不扶自竖…前面还有几句,小的不记得了….”

老夫人听得此话,心头一紧,也不用再追问前面还有什么话,单是这两句,便是要了人命了。

老夫人摆摆手,让仆人退了下去。

难怪儿子面色凝重,这样的童谣可不是把人逼上绝路么?斛律家一门忠烈,终于逃不脱被奸人陷害的命运。

老夫人心中悲愤,陷入沉思。

“老夫人,大将军要酒喝,奴婢不知如何是好?”管家走上前来,向老夫人请示。

“喝,不过一壶!”老夫人淡淡地说道。

“是,老夫人!”管家就要走开。

“慢着,”老夫人若有所思,“罢了,多给他几壶,让他喝个够!”

管家迟疑了一下,又点了点头,说道:“是,遵老夫人吩咐!”

老夫人落下泪来,喃喃地道:“喝吧,喝吧,恐怕时日不多了…”

斛律光回到房中,心中郁闷难当,要了酒菜,喝起闷酒,酒至浓时,又心中愤慨,便叫人拿着文房四宝,将一腔忠诚热血书写在纯洁的白纸上。

老夫人敲门而入,斛律光已伏在案上,似是睡着了。

老夫人走近斛律光,将他写的纸张拿在手上,细细读了起来。

不过是些忠贞不二,遭人陷害,无心谋反之类的言语。

老夫人泪流满面,摇了摇头,将纸张靠近烛火,烧成灰烬。

斛律光并没有睡着,立起身来,见母亲将自己的陈情表,早已化为乌有。

“母亲,这是为何?”

“陈情何用,上疏何用?”老夫人悲戚地说道。

“可儿子不能造反,若想求得出路,只能向皇帝陈情上疏,诉以衷肠,以表不二忠心!”斛律也流下泪来。

老夫人抚摸着斛律光的脸庞,苦笑道:“若皇帝英明,自然识得忠臣,若皇帝昏庸,又怎会听你解释?死不可怕,当死得其所!我儿忠贞不二,一心只为皇帝卖命,却依然要遭奸人陷害,不得善终!若在临死之前,能帮皇帝铲除身边奸臣,便死而无憾了!最误国者是奸佞,杀一个是一个,杀两个是一双!我斛律家忠心可鉴,世代忠良,宁愿为了大齐皇帝,为了国家社稷去死!等到这一天,也没什么好怕的,母亲便与你一道,共赴黄泉!”

“儿子不孝!让母亲与我受罪,不如明日儿子便带母亲归隐山林,离开这是非之地!”斛律光听了母亲的大义之言,不禁嚎啕大哭,这个血性汉子,征战沙场,流血流汗,但从不流泪的男人,在孝字面前,流下了男儿热泪。

“即便是不孝,也不能对国不忠,我儿,这是命啊,若苟且偷生,不怕尽毁我斛律家世代英名,你,便逃吧!母亲活够了,就在这里,哪也不去!”老夫人异常坚定。

斛律光自然宁死不屈,见母亲如此大义凛然,便也坚定了决心。

“儿子宁愿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斛律光说道。

“好,这才是我斛律家的儿子!”老夫人笑了一下,既欣慰,又无奈。

大将军府自此蒙上了一层黑色阴霾。

........

这日清晨,天色微亮,文武百官皆已聚齐朝堂之上,等候皇帝早朝。

“皇帝驾到!”崔公公用苍老的声音,竭尽全力地高声宣道。

高纬身着龙袍,走上台阶,入坐于龙椅之上。

“参见陛下!”文武百官齐齐跪拜行礼。

“众爱卿平身!有事启奏者,只管禀报于朕!”高纬对早朝颇为厌倦,恨不得早些退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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