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太后见斛律真被废,皇后之位空虚,便想着让胡珮慈接替皇后之位,终究是自己侄女,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这样的好事,怎么能旁落他人之手?
夜长梦多,特别是陆萱那边,极有可能向高纬怂恿,让木颉丽掌管后宫,万一高纬先答应了下来,那可就不好办了。
此事不可马虎,千万不能大意失荆州!
胡太后便急急的来到了太极殿,找高纬商议。
高纬正拿着折子发呆,皇后被废一事,他颇受其扰,斛律真虽然刁蛮跋扈,常惹自己生气,但终究有多年的夫妻共枕之情分,是以不能释怀。
然而律令严明,斛律光犯了大罪,累及三族,不作出处罚,不能服众,也只能暂且先把她关在如烟宫了。
“儿子恭迎母亲!”高纬起身,抬手行礼。
胡太后满脸笑容,说道:“纬儿,母亲与你说件大事!”
高纬怔了一怔,不明所以。
“母亲,要说什么大事?”
胡太后看了看四周,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宫人们躬身而退,只留母子二人。
胡太后将高纬拉到一旁,各自落座。
“斛律氏被废,皇后之位谁可胜任?纬儿,你是怎么想的?”
“皇后之位?”高纬才明白母亲所说大事。
胡太后点点头,笑道:“对啊,总不能让皇后之位空缺吧?”
高纬摇摇头,说道:“此事,儿子尚未考虑!”
“怎么,斛律光大逆不道,难道他的女儿还能稳坐皇后之位?哪有这样的事?传出宫去,母亲只怕老百姓都不服!”胡太后撇撇嘴。
高纬有些黯然,叹道:“皇后她本无大错,只是受连累罢了,儿子不忍心….”
“她是皇后,却不得皇帝欢心,这就是错,动辄忤逆圣意,这还不是大错?母亲说的话,她也常有违背,让我这个太后的颜面无存,这样的人本来就不配当皇后,母亲也只是看在斛律光累世大将的分上,于朝廷社稷有功,才不与她计较,谁知道她斛律家竟做出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来,如今你将她打入冷宫,已是格外开恩了,换做母亲,必定将她赐死,才解我心头之恨!”胡太后义愤填膺,越说越来气。
“可她终究是兰儿的母亲,若兰儿知道自己的母亲被打入冷宫,这一辈子岂不是抬不起头来?”高纬怅然说道。
“兰儿是兰儿,她是皇室公主,与罪臣之女再无干系!你若是担心她在宫里受人欺负,那便由母亲亲自来抚养!”胡太后说得轻松。
高纬看看母亲,点点头说道:“母亲有心了,只是这皇宫之中,母亲觉得何人能担得起皇后重任呢?”
“我看珮慈就很好,一家人,一条心,皇后都是我们自家人,对高家皇室来说,可是件好事,纬儿,你说是不是?”胡太后满脸笑意,慈眉善目。
高纬本有些吃惊,可听得胡太后说得有些道理,又有些动心了。
“只是珮慈她…进宫尚晚,论资历…不以服众啊?”
“母亲听到的,可不是你说的这样…”胡太后呶起了嘴,不以为然。
高纬哦了一声,问道:“是吗,宫人们怎么说?”
胡太后笑道:“宫人们说啊,珮慈敢说敢做,又极为大度,在宫中颇得人心,堪当皇后重任,不止宫人们这样说,就连其他妃嫔也对珮慈赞不绝口呢,纬儿,你说,宫中还有谁能比得上她的?”
“儿子觉得齐儿可行!”在这关键时刻,高纬不禁脱口而出。
胡太后怔在当场,呆呆地愣了半晌。
“母亲说了,身为妃嫔者,不得皇帝欢心,便是过错!如今你多久没去过她宫里了,竟然要将一个不得你欢心的人立为皇后?”胡太后扑闪着懵懂的双眼,咂了咂嘴
“儿子从来没说过要冷落齐儿,虽然我每日在别人宫中入寝,但我的心却一直在她那里,嗯…母亲,并不是你想的那样…”高纬急忙辩解。
虽然在常人眼里,高纬已经多日没与木颉丽往来,整个一副被皇帝忽视的光景,而高纬自己心里清楚,木颉丽的位置没有任何人可代替,之所以对她不闻不问,那是故意为之,事因缘起,明眼人都清楚。
“还说没有冷落她?”胡太后似笑非笑,说道,“宫里谁得势,谁失宠,宫人们最是喜欢议论的,母亲可清楚得很了!”
“宫人们说的,都是些面子上的假象,母亲也不能完全当真的,母亲应该知道,我冷落齐儿的缘由吧?”高纬皱起眉头,欲言又止。
“母亲怎么知道?难道还甩什么小孩子脾气?”胡太后轻声嘀咕。
高纬勉强一笑,说道:“说出来,又怕惹母亲伤心,不说吧,母亲又不明就理,儿子都不知是该说好呢,还是不说的好。”
胡太后思索片刻,这才有所醒悟。
“你是说俨儿的事….”
高纬点了点头,欲言又止。
胡太后面色刹时暗了下来。
“这我就明白了,嗯…你是怪她上到相轮寺走漏了风声…”
高纬并不想勾起母亲的伤心往事,只是事到如今,也只能吐露心声了。
“齐儿心地善良,竟然将我灌醉了,偷偷跑到寺庙里去告密,想这皇宫中,我最疼惜的人便是她了,她竟然…”
“别说了…”胡太后恨恨打断了高纬的话,眼中早有了泪水,“不止你怪她,母亲也怪她…”
高纬睁大眼睛,不解地问道:“母亲怪她什么?”
“若是她早点告诉母亲,母亲怎会让你杀了你弟弟,她既然有心去到寺中,却为何犹豫不决,让母亲错失良机,想起这事,母亲就痛心不已!”胡太后又抹起了泪水。
“母亲不该怪她,要怪也该怪我,终究这是儿子下的命令,再说高俨有了反心,要夺我皇位,母亲保得他一时,也保不了他一世,这道理,儿子早就说与母亲了,母亲今日为何又不明白了!”高纬异常坚决,面色有些不悦。
“还不是你自己先要说起俨儿,惹母亲伤心,如今俨儿没了,母亲也不说你什么,只是唯一的心愿,就是想让珮慈顶替皇后之位,终究是自家人,必定事事只为自己人打算,可你呢,偏要向着一个外人,宫里头,就从没听谁夸德妃的,皇后之位,不是小事,你以为母亲没有仔细思量过吗,母亲难道不是为了你好吗?”胡太后语气中带着悲伤,又带着些不满。
高纬见母亲有些生气,便安慰道:“母亲,正如你所说,皇后之位不是小事,容儿子再思量思量!”
“思量什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要去问你乳娘,你若是问她,她自然要将德妃推上皇后之位,谁不想让自己人登上皇后宝座?母亲今日就明说了,若不让珮慈当这个皇后,母亲这个太后之位,便也不要了!”胡太后说得气愤,转身要走。
高纬一把拉住胡太后,说道:“母亲今日所说,很有道理,我不是想要搪塞母亲,只是想深思熟虑后,再给母亲一个满意的答复!”
胡太后破涕为笑,瞟了高纬一眼,说道:“你真的这样想吗,既是如此,母亲信你,到时候,可不要让母亲失望!”
高纬点点头,笑了笑。
胡太后今日此举,简直是逼着高纬答应她的要求,一会用高俨之死来责怪高纬,一会又说胡珮慈深得人心,这让高纬也无力招架,只得暂时先宽慰了母亲的心,再从长计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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