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家遭受迫害,吴公子命丧黄泉,可为人间悲剧。
然而对于祖珽来说,却算是大功告成,为了讨得皇帝欢心,牺牲一家百姓又如何?害死区区几条人命算什么?
祖珽拜见高纬,欣然复命。
“陛下,吴家与曹家婚约之事,业已办妥,臣特向皇帝复命!”祖珽语气中带着几分自豪。
高纬大喜,起身亲自将祖珽扶与椅前,请他入座。
“崔公公也算极其精明之人,竟不能成此事,祖大人用了什么方法,让那吴家退了婚约?”高纬一边欣喜,一边追问究竟。
祖珽呵呵一笑,神清气爽,洋洋得意。
“臣说过,无奸不成商,臣本来只打算,挑些瑕疵,迫他就犯,毁了婚约也就罢了,谁知这一趟,竟查出了轰天大案,不严办都不行!”
“那吴家竟不是老实本分之人?也是作奸犯科之辈?倘若曹家小姐嫁了过去,岂不是入了火坑,还好,还好,幸得祖大人明查,也算是帮了曹家小姐大忙了,只是,那吴家到底犯了什么大案,朕竟不知?”高纬回忆起这段时间的案情,没有头绪。
祖珽笑道:“前几日,大理寺查办了一宗贩卖私盐之案,陛下可知否?便是那吴家做的好事!”
“啊,原来这就是那吴家犯的案,如今,大理寺如何发落?”高纬终于将此案对上了号。
“吴家上下,三族男丁,皆已发配充军,全部家产业已查抄充公,入了国库!”祖珽答道。
高纬大喜,拍手叫好。
“这等奸商,就该这样查办,既能严明大齐律令,又能充盈国库,妙极,妙极!祖大人,以后这样的奸商,可得严查!一个都不能放过!”
“臣谨遵陛下旨意!”祖珽顿了顿,又说道,“如今曹家小姐没有婚约在身,只怕又有好事之人,上门提亲,不如臣这就去宣皇帝旨意,择日迎进宫中,伴君左右,以免又生出事端!”
高纬呵呵一笑,点头说道:“好,祖大人知朕心意,那就烦请祖大人去曹家一趟!”
祖珽笑盈盈地说道:“能为皇帝效劳,臣之荣幸!”
说办就办,祖珽去了曹家,宣了圣旨,曹家自然莫不敢从。
又过了几日,择了个吉日,便正式将曹倩迎娶入了宫。
洞房花烛之夜,又是一个美人头遮红色纱幔,静坐床上,等着郎君挑起盖头。
高纬无比欢喜,心中为之骚动不安的期盼,如今终于如愿以偿了,自然激动万分。
这一次,高纬没有喝多,一直清醒异常,今晚,他这颗滚烫的心,能不能融化这位冰雪美人呢?
高纬揭开曹倩的红色纱幔,却见曹倩面若冰霜,没有一丝笑容,既不看他,也不说话。
如此冰凝傲慢的美人儿,高纬还真是第一次见呢。
高纬看得有些呆了,却又不敢过于狂热,自己是皇帝又如何,面前的美人无动于衷,总得先捂热了才好行欢乐之事不?
“夫人,为何愁眉苦脸,一点欢喜之色都没有,今日可是我们有大好日子啊…”高纬说着便坐在曹倩身边,伸手搂住她的纤纤细腰。
曹倩却将高纬的手扒开,将身子往边上挪了挪。
高纬有些尴尬,却又更加兴奋起来。
“夫人,你这是做什么?洞房花烛,夫人该与夫君恩爱一番才是,你却一味地躲着朕,是何理由?”
曹倩转过脸来,看了看高纬,眼神极为复杂,似幽怨,似无奈,言语冰冷。
“陛下,妾身斗胆,想问你几句话,若不慎冒犯,陛下会定妾身何罪?”
“无妨,朕赦你无罪,只管道来!”高纬春风满面,并不在乎。
曹倩勉强一笑,宛如杏花。
“陛下大费周折,逼吴家与我退婚,如今吴家身败名裂,陛下也终于达成所愿,但我曹倩生来便孤僻冷傲,不愿受制于人,也无伴君侍君的福分,皇宫之中,规距众多,妾身是学不来的,若哪天不慎坏了宫规礼制,陛下又当如何发落妾身?”曹倩口齿伶俐,说话如流水一般。
高纬想了想,笑道:“宫中规距是多,可夫人何等冰雪聪明,还有什么学不会的?你看你妹妹,在宫中多么自在快活,你便做到她那样,就行了。”
曹倩一撇嘴,哼了一声。
“妹妹聪明,知进退,懂分寸,自然应对自如,但妾身不如妹妹圆滑,自然是学不会的,若哪天犯了死罪,性命不保,还不如请陛下早些处死妾身,一了百了,免得每天担惊受怕,惶惶不可终日!”
高纬叹了口气,摇头说道:“什么生啊死的,你这是心中有气啊,不愿伴朕左右啊!看来你与那吴家公子情深义重,难舍难分嘛,是不是?”
“人都已经死了,还说他作什么?”曹倩幽怨地说道。
高纬一怔,这是祖珽不曾说起的。
“吴家公子死了,怎么死的?”
曹倩瞟了高纬一眼,眼中泪光闪动。
“妾身不知详尽,终究没有亲眼见过,不可妄言,只听说是骂了洛阳太守几句,便被人杀死了…”
高纬听得明白,连连叹气,一边将曹倩搂在怀中,这一次曹倩没有拒绝。
“这就难怪了,辱骂朝廷命官,自然不可活,这也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别人,”高纬伸手擦净曹倩脸上的泪水,又说道,“朕费尽心思,是因为朕实在是爱你之极,如今你伴朕左右,朕自然不会亏待于你,你放心,朕保证,从此后,不管你犯了何事,朕都会出面保你,但有一条,夫人一定要铭记于心…”
高纬说着,将曹倩的脸捧了起来,想要让她用心听他这句话。
“陛下请说…”曹倩看着高纬,说道。
高纬点头笑道:“唯太后,不可得罪,否则,朕也救不了你!”
曹倩心中有所感动,高纬这话说得情真意切,让她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太后德高望重,妾身自然要时刻孝顺尊敬,怎会冒犯她呢?”曹倩咬咬嘴唇,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
“好,只要你记得朕的这句叮嘱,其他便没有什么难事了!”高纬信誓旦旦。
曹倩终于收起冰霜之色,充满柔情地看了高纬一眼。
“妾身谢陛下厚爱!”
“哈哈,这才是朕的好夫人!”高纬心中大喜。
高纬火热的心,也终于将曹倩一身的冰霜融化了,两人相拥共枕,水乳交融,一夜温情。
从此曹倩被封为冰雪夫人,迁入馨月殿。
…..
祖珽极力讨好皇帝,自然得皇帝欢心,再加上陆萱早在高纬面前举荐过祖珽,所以是时候褒奖祖珽了。
这一日早朝,待百官奏完大事小事,归复平静之时,高纬便要宣布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