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石心知不妙,只怕是扑了个空了。
韩石又退转回来,走到木仓前面,也只见到几个木斛摆放在地上。
太守与县令对望一眼,流露出得意的神情。
“如何?这可是你当时见到的量具?”太守假惺惺地问道。
韩石连连摇头,说道:“不,不,这些不是当时的木斛,我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有三种不同厚度的木斛,可现在,只剩下一种,另处两种却不见了!”
韩石说完又赶紧走到墙壁边上,可结果一样令人失望,那些秤砣也被人收走了,只留下同种大小的挂在墙上。
“不对,不对,与我当晚所见,完全不同!”韩石心中焦急不安起来,他没想到会落入了别人的圈套。
那县令这下得意了,不禁哈哈狂笑起来。
“诬蔑本官,死路一条,看你还作何狡辩?”县令目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太守幽幽地说道:“诶,粮行这么大,得容许人家细细查验才是啊!”
韩石听得此话,心想也是,便到处搜寻起来。
这时,跟着进来的几个百姓说话了。
“县太爷一向爱民如子,哪会作这样的事情?”
“就是就是,每次我们买米,他们都会多给我们一些呢,县太爷如此仁厚,是何人恩将仇报,竟要诬陷县太爷!”
太守点了点头,望着众人,笑道:“原来,在百姓心中,梁安县令深得人心啊,百姓如此敬重胡大人,看来是本太守多心了,哈哈哈!”
韩石转了几圈,一无所获,不禁失望万分,愣在当场!
这几个不停说好话的百姓,真的是梁安百姓吗?
韩石定睛细细打量,看出端倪。
这明明就是那日在粮行门口当差的官兵,如今却假扮百姓,混淆视听。
是这县令太过狡猾,事先已然安排妥当,洗清自己罪责?还是这太守与他狼狈为奸,布下圈套,想要诈出自己的身分?
韩石怒不可遏,上前几步,一把抓住那几个假扮民众的官兵。
“你们演戏给谁看哪?”韩石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事到如今,只能相信太守一回了。
“太守大人,这几个人,并非普通百姓,而是县令身边的人,如今假冒百姓,想要帮梁安县令脱罪,还请太守大人明察!”韩石说着,把那几人推到太守面前。
那县令怔了一怔,黑着脸,一言不发。
太守也捋着胡子,思量着对策。
场面一度陷入尴尬,气氛也越来越凝重起来。
……
“青天粮行”那边已是势如水火,而梁安县衙这边,却也是形势严峻,完全是另一番轰烈景象。
一队官兵突然闯进了县衙,不由分说,就开始翻箱倒柜。
县令正在粮行,这边只留下几个当差的衙役,见此情形,吓得呆若木鸡。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胆敢私闯县衙!”那几个衙役亮出兵器,颤抖着问道。
然而另一队官兵人数众多,神情严肃,哪会惧怕这几个衙役。
“大胆,还不放下武器!我等奉刺史大人之命,前来搜寻证据,梁安县衙私自改制量具,坑害百姓,你们在场之人,凡有举报者,皆视为立功表现,不仅不会受到牵连,还会论功行赏,听明白了吗!?”为首的一个官兵大声说道。
原来是江北州府的人来了,想必是木颉丽和高恒已经见到了刺史大人,便派了官兵前来查办此案。
那几个衙役面面相觑,此情此景,反抗皆为徒劳,既然已惊动了州府,那自家县太爷必定是官位难保,不如争取立功,以求自保。
“我等愿意将功赎罪,助刺史大人侦破此案!”那些衙役丢下兵器,拱手说道。
衙役们带着州府的官兵,进入后院,打开一间房门,一堆木斛秤杆,各种衡量器具,出现在众人眼前。
.....
“青天粮行”这边,韩石一行已经走出了粮行,来到了大门口。
梁安县令看了韩石,又看了看门口的官兵,眼里透出一丝鄙夷之色。
“既然你说,他们几人不是平常百姓,而是我梁安县衙的人,来,来,你们都过来认认,看平日里,他们是在这里当差吗?”县令对着边上的人招了招手,叫他们过来辨认。
结果自然不用多说,谁敢不听县令指示。
“回大人,我们不认识,从未曾见过!”官兵口径一致,矢口否认。
韩石冷笑道:“你们一个鼻孔出气,能辩出什么结果,为何不敢让下面的百姓上来辩认?”
“有何不敢?”那县令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对着下面吼道,“你们只管上来认认,这几人可是平日里当差的人?认仔细啰,不然可是诬蔑之罪!哼哼!”
县令此话一出,谁还敢上前辨认。
百姓皆弱势,怎敢斗强权,是以庭前民众,个个耷拉着脑袋,并不敢出声。
韩石叹了口气,失望之极。
那县令咬牙切齿,对太守行礼,大诉冤屈。
“太守大人,来此之前,此人可是用项上人头立誓,若无证据,便是诬蔑下官,甘愿赴死,下官恳请太守大人,将他就地正法!”
太守沉吟片刻,看着韩石,笑道:“县令大人且慢,依本官看来,此人便是受人指使,若能供出指使之人,便可免除死罪!”
韩石叹了口气,看了看县令,又看了看太守,实在是灰心丧气,就算这太守是个正义清官,没有证据,也难以给梁安县令定罪,谁又知道这两人是不是早就串通一气,只不过是给自己设下陷阱呢?
“无人指使,天地良心使然!”
“那…”太守捋了捋胡子,问道,“若是你手握证据,准备向谁去告发呢?”
韩石笑了笑,说道:“自然是向太守大人去告发!”
“呵呵,很好很好!”太守连连点头,满脸笑容,又小心问道,“本官一直好奇,你究竟姓甚名何,为何不肯如实相告呢?”
韩石看了看太守,心中盘算着。
既然这县令已经有了周密防范,那此案只怕也难以攻破,不如亮明身分,以品位高低,对太守施加压力,重新侦破此案,或许还有可能让案情真相大白。
“如实相告又何妨?”韩石下定决心,一抖衣襟,正声说道,“我乃皇帝亲封,正二品羽林将军,韩石是也!”
韩石此话一出,全场如冰凝一般,所有人都惊呆了。
韩石既已亮明身分,自然也不用再行伪装,整个人也立刻高大起来。
那太守本就见韩石不同常人,如今见韩石眼光犀利,神情凛然,竟然丝毫不曾怀疑他所说的话。
“梁安太守拜见韩将军!”太守卑躬屈膝,俯身拜道。
“这…这…”那县令却瞪大了双眼,不肯相信,“太守大人,无凭无据,怎敢轻易相信他就是羽林将军?再说羽林将军,是守卫皇宫的,怎么会跑到偏远的梁安来?大人啊,小心有诈!”
县令的一番话,倒是提醒了太守大人,不由得让他提防起来。
“县令大人说得是,恕下官冒昧,敢问将军,可有何凭证?”
韩石摸了摸身上,才想起并没有将令牌带在身上。
“暂无凭证!”韩石摇了摇头。
“大胆刁民,竟然冒充朝廷将军,来人,把他拿下!”县令大声呼喊道。
官兵衙役一涌而上,将韩石围在当场。
“县令大人,不可鲁莽啊!万一真是羽林将军,我等怎可以下犯上?”太守挪到县令边上,轻声耳语道。
县令心一横,说道:“就算他真是羽林将军,也只能如此了,我们哪里还有退路?不如杀人灭口,以除后患,否则他告到皇帝那里去,我们还不是死路一条?”
那太守进退两难,一时没了主意。
韩石和官兵们已经动起手来,只是他在刑房久经磨砺,元气大伤,应对起来颇感吃力。
买米粮的百姓赶紧散开,怕误伤到自己。
“把这个冒充将军的刁民,就地正法!”县令大声下令道。
官兵们得令,攻势更猛烈了。
“住手!将军令牌在此,谁敢胡来!”人群中冲出一人,双手抬得高高的,跑向梁安太守。
他双手所持的,正是左羽林将军令牌。
“大人,将军令牌在此,休得对韩将军无礼!”那人将令牌递到太守手中。
原来此人正是与韩石同行的侍卫,也是柱子安排在此的兄弟,一直在这里密切注视着众人的一举一动。
太守接过令牌,上面的“左羽林将军令”,字迹了然,一清二楚,这不禁让他浑身发软,不停颤抖。
那县令一把抓过令牌,气急败坏地说道:“大人,当断不断,必受其乱,今日下官就擅自作一回主,请大人成全!”
“县令大人,你…你要做什么…诛杀二品将军,可是死罪…”太守说话的声音都变得哆哆嗦嗦,完全处于六神无主之状。
“不杀他,他就要杀我们,大人,可要想明白,就地斩杀,不留痕迹,谁知道他死于何人之手?”县令倒是个极有主见之人,事到如今,正好他所说,已无退路,只能作最后的垂死挣扎。
“这…这如何使得…”寒冷的天气,太守额头却已渗出密密的汗珠。
韩石的侍卫见那县令依旧不依不饶,不由得也慌了神,眼见韩石与官兵搏斗越来越吃力,便不敢多想,赶紧冲进去,与韩石并肩作战。
“把他们都杀掉,都杀掉!”那县令疯狂的嘶吼着,如同一只发疯了的野兽。
韩石与侍卫两人联合起来,共同应敌,轻松了不少,然而官兵众多,两人依旧处于下风,情势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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