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新的一年来到了。
天色未亮,院里便噼里啪啦地响起了爆竹声。
这时候,人们是将竹子扔进火堆,一边燃烧一边发出爆裂之声,去旧除秽,迎接新年的大吉大利。
木颉丽起了床,点亮烛台,见高恒也睁开了眼睛,眯着眼看着自己,显然高恒是被爆竹之声吵醒了。
“小姐,大吉大利!”小蝶也已经起来了,新年的第一天,自然要说着吉祥话。
木颉丽笑道:“小蝶,大吉大利!”
小蝶走到床边,见高恒已然醒来,便说道:“太子,大吉大利啊!”
高恒嘟噜道:“阿姊,大吉大利!”
“起来穿衣吧!”小蝶拿着高恒的衣服,放在床上。
高恒却把被子捂得紧紧的,连连摇头,说道:“好冷,我要多睡一会。”
小蝶无奈,只得一旁等着。
木颉丽劝道:“今日大年初一,早饭会吃得很早,不好让人等你的,快起来吧。”
高恒哦了一声,连连眨眼,让自己尽快清醒过来。
小蝶笑了笑,便将衣服凑了过去,给他一件件穿好!
仆人们见木颉丽房中有了亮光,便赶紧端来热水,伺候洗漱。
刚洗漱完毕,仆人们便来传饭了。
“还好还好,差点要让人等我了!”高恒喜道。
小蝶说道:“太子不知,这爆竹一响啊,便是早饭备妥了,大家便心照不宣,得赶紧起床了,不然可就慢了!”
高恒点点头,心中了然。
三人梳妆妥善,便来到了堂屋,又是一桌丰盛的饭菜,等着他们。
木敬堂和夫人已经入座,木小齐和阿枝也早来了。
“我们来迟了…”木颉丽细声说道。
过年是不好使人去催的,凡事都图吉利,所以如小蝶所说,爆竹之声便是起床的信号,即便你久久不起床,一家人也只能耐心等待。
“正好正好,一点也不迟,”木夫人自然讲究,这大过年的,任何言语都要十分恰当才行,“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木敬堂呵呵笑道:“天刚刚亮,正是吉时,来,吃饭吃饭!祝我木家子孙新年吉祥,康泰平安!”
四个女儿也齐声说道:“祝爹娘新年吉祥,康泰平安!”
高恒也说道:“我也祝外公外婆新年吉祥,康泰平安!”
木敬堂和夫人满脸笑意,倍感幸福。
木敬堂笑道:“谢过太子,太子请用早饭!”
木敬堂总是这么客气,高恒也渐渐习惯了。
“谢过外公!外公外婆先请!”高恒已记住了这个规距。
众人正乐呵呵地用着早饭,便看到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老爷夫人,那…那…姑爷来了…”管家神色黯然,低声说道。
“姑爷?”木颉丽一怔,一时没有对上号,却见木小齐面色凝重,爹娘也一脸不悦之色,这才想起来,妹妹木小齐是嫁过人的。
“便是那太守的混帐儿子!”木夫人没好气地说道。
木颉丽不由得皱起眉头,问道:“他来做什么?”
木小齐叹口气说道:“今日还算好的,以往年三十就来闹了,过个年都不得安宁。”
“可恶,爹娘如今也是皇帝亲封的国公与国公夫人,他还敢这样嚣张?”木颉丽不解地问道。
木小齐看了爹娘一眼,又叹了口气。
阿枝见状,便说道:“姐姐你知道的,爹娘向来与人善,从不和别人交恶,自然也不愿意得罪他,好歹人家也是太守的儿子,不好与他翻脸,再说,他每次来也只是哭哭啼啼,也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大齐律令,也没有哪条规定,不准过年的时候去人家门口哭的,所以每次,便也只能听之任之,让他自己哭累了,便回去了!”
木颉丽点点头,懂了一些,又不太明白。
“那他到底想要怎样?不是与他解了婚约吗?从此与我木家还有什么瓜葛?”
“自然是不肯罢休了!当初没人知道你在宫中如此荣耀,也没人看得起我木家!等到她嫁了过去,便也不曾好好待她,”木夫人哼道,一边朝木小齐噜了噜嘴,“后来知道了你的事,他又转过头来巴结我们木家,哪里还来得及,从此便耍起赖了,真是不胜其烦啊!”
木颉丽心生厌恶,恨道:“哪有这样侵扰别人安宁的,依然可以让官府查办!”
木夫人摇摇头,说:“算了,好歹一年也就那么几回,充耳不闻,也就过去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也不好那么绝情!再说也是我们毁婚在先,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便由他去吧!”
木颉丽叹道:“果然是爹娘心善,比女儿更加豁达,今日既然我在,便要见他一见,若是连我这个德妃都劝不动他,那也只能交官府处理了!”
木小齐见姐姐这样一说,心中欣喜,或许那个赖皮畏惧姐姐的威势,从此便不敢来骚扰了。
“果真要见他?”木小齐抬头问道,眼神中充满期待。
木颉丽已经起身,点了点头,说道:“随我去吧!”
木小齐起身相随,小蝶阿枝自然也跟了出来,木敬堂夫妇便也紧随其后。
大年初一,各家各户通常都是吃完饭,才开大门迎瑞气的,如今木家人饭都没吃,便要开门见那赖皮,实在是让人恼火。
那管家赶紧大声说道:“开门见喜,大吉大利!”
说完这句吉祥话,才能开门接福,虽然今日第一眼见到的将是那赖皮,木家人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守门的仆人,赶紧打开了大门,四周的爆竹声此起彼伏,开门声便全然听不见了。
就见几个男子歪着身子,守在门口,静候一旁,为首一男子哭哭啼啼,扯着喉咙嘶喊着,生怕周边的邻居听不到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