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安宫,胡太后独自饮着茶,心中闷闷不乐。
她自然也知道太子对一个国家的重要性,如今太子丢了,后宫的形势有了严峻的变化,就连朝廷内与太后关系密切的老臣,也怂恿她另立太子。
可宫中,只有毛楚楚有一个皇子,别无其他人选,究竟是耐着性子等高恒母子平安归来,还是立毛楚楚的儿子为新皇储呢?
这让她拿不定主意,伤透了脑筋。
“太后,昙献住持来了!”姚宫令入得殿内,向胡太后禀报。
胡太后这才舒展了眉头,脸上泛起笑意。
“请他进来!”胡太后说道。
有宫人走了出去,将昙献引了进来。
“夫人,我来了!”昙献一脸的兴奋,大步走了进来。
胡太后笑容刹时僵住,赶紧对昙献使了个眼色。
昙献会意,自知唐突。
“贫僧拜见太后!”昙献这才恭恭敬敬地行起佛家之礼。
胡太后看看两边,对宫人们说道:“你们先退下吧!”
宫人们早就心知肚明,见怪不怪,便低着头,忍住笑意,一一退下。
姚宫令走到宫人们一边,轻声说道:“各位姐妹,太后一向仁慈,待我们不薄,当守口如瓶的,我们可不得泄漏一个字出去!”
众宫人低头应道:“是!”
胡太后见宫人们都走远了,这才责怪道:“我与你自然真心的,可旁人的心,就难捉摸了,日后可得谨慎些。”
昙献嘻皮笑脸的说道:“我只道他们是知道的,便也大意了,夫人可莫怪罪我这个夫君啊。”
昙献说着,便坐在胡太后身旁,一阵乱摸。
胡太后娇笑一阵,乐得在昙献怀中娇媚一番。
“哎,如今有件烦心事,不知夫君可能帮我开解开解?”胡太后躺在昙献怀中,一边抚摸着昙献的脸庞,一边说道。
“夫人只管说来,为夫愿为你赴汤蹈火!”昙献说着甜言蜜语,以宽胡太后心怀。
胡太后坐起身来,神情严肃起来。
“太子不知去了何处,杳无音讯,不知你可会佛家占卜之术,看看太子可还安好?”胡太后问道。
昙献皱起了眉头,说道:“佛祖有禁律,不可行占卜之事…”
胡太后面呈失望之色,叹道:“原来佛祖也无能为力!”
昙献顿时笑了,说道:“夫人莫急,佛祖自然神通广大,只是告诫弟子不可行此事,但为夫可入‘根聚法门’,请地藏菩萨占察相法,示意于我!”
胡太后大喜,忙说道:“那就有劳夫君了!”
“夫人,写下太子姓氏,生辰与我,为夫要好好请示菩萨,应我所求。”昙献也变得庄重起来。
胡太后执笔写下高恒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递于昙献。
昙献拿着纸张,向殿内看了看,说道:“给我半个时辰,莫扰我清静。”
胡太后点点头,说道:“好,我等你!”
昙献选了个僻静之处,拉上纱幔,便盘腿坐在地上,不停地念叨地藏菩萨圣号,开始向地藏菩萨求解。
胡太后见昙献郑重其事,便也不去打搅他,只在外面继续饮茶,静静等候。
几盏茶过后,胡太后也有些乏了,便听到昙献走出来说道:“夫人,好了!”
“如何?”胡太后满脸期待的问道。
昙献坐了下来,连喝几杯茶,看来是费了不少功力。
“太子身在周国!”昙献肯定的说道。
胡太后一怔,满脸质疑,说道:“不可能啊,周国回了国书,说太子不在他们那里啊,你测的会不会有误?”
昙献摇摇头,说道:“我怎敢置疑菩萨启示?夫人可信,亦可不信,只是信与不信,又有何差别?太子不知所踪,这是事实,信,他也回不来,不信,他也不在,夫人何必要为夫多此一举?”
“哎,好歹求个心安罢了,那你说,如菩萨启示,太子至少安然无恙吧?”胡太后叹道。
“是的,夫人,大可放心,不必担心太子的安危!”昙献笑道。
胡太后点点头,说道:“那我便放心了,只是他何时能平安归来呢,你有没有问过菩萨?”
昙献怔了一怔,答道:“少则一年,多则三年!”
“怎么还没个定数呢?”有望后皱起眉头,质疑道,“你是在诓我呢,还是菩萨真是这么说的?”
昙献呵呵笑道:“被夫人识穿了,不过就这一句,是我妄断的,其他的话,可真是菩萨说的!”
胡太后连连叹气,说道:“问了也是白问,枉费你一番工夫!哎,这太子之位,到底该怎么办才好呢?”
昙献在一旁问道:“皇子被立为太子,母亲自然也跟着得势,敢问夫人,哪位皇子的母亲与夫人更加亲近呢?”
昙献这句话倒是真的提醒了胡太后。
木颉丽与毛楚楚相比,自然是毛楚楚更加亲近自己,和士开是自己的情郎,毛楚楚又是和士开的弟子,本就有着这一层情意。
更何况,当初斛律真处罚毛楚楚之时,自己这个太后可也是为她说了不少的好话,毛楚楚对太后早已感激倍至,自然情义更加深厚。
另外,陆萱因高纬乳娘的身分,朝廷与后宫的势力,皆已足够与自己抗衡,如果废除高恒的太子之位,陆萱的势力自然也就大大削弱了,这对胡太后来说可是件好事。
正思索间,门外响起通传声:“皇帝驾到!”
昙献赶紧起身,双手合什,立于一旁行礼。
高纬走了进来,见旁边立着一个和尚,细细打量,认出他是昙献。
“哟,大师也在!”高纬并不在意,径直给胡太后行礼,“儿子给母亲请安。”
胡太后怕高纬有所怀疑,终究做贼心虚,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母亲请他来呢,是替恒儿卜算一下,也好让我们心安啊!”胡太后的话半真半假,不过看似合情合理。
高纬点点头,叹道:“母亲有心了,那…大师卜算结果如何?”
高纬说着便望向昙献。
昙献忙道:“回陛下,经贫僧卜算,太子他…”
“哎,别提了!”胡太后突然打断昙献的话,说道,“既测不出恒儿下落,也不知他是否安然无恙,可真让人担心啊!”
宫人奉来茶点,敬给高纬。
高纬端起茶杯,一脸的惆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