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兰这几日心中总觉得异常不安,这缘于她对秦文的愧疚。
秦文拒绝了她的爱慕之意,这让她恼怒不已,是以当着别人的面故意损他颜面,只图一时嘴快,解一时之恨。
谁知伤了秦文,自己也并不好过,可谓两败俱损。
一日又一日,这样的负疚感就越来越浓,高兰不由得自责起来,即便是人家拒绝了自己,也不该恶语伤他,自己这样做岂不是个不通情理的刁蛮之人?
越是这样想,高兰就越想念秦文,此刻,他定是伤透了心吧?
高兰决定再去太医院看望秦文。
高兰一路思量,见了面该说些什么样的话,来表达自己的歉意,若他真的生了我的气,对我不理不睬,我又该如何?
不然,我就再给他一个吻,呵呵…
这样想着,就来到了太医院。
徐大夫出诊未归,只有陈大夫等人在此留守。
“拜见大公主!”陈大夫笑容满面,毕恭毕敬。
高兰望里面张望着,一边轻声问道:“大人,秦文在做什么呢?”
陈大夫忙道:“哟,不巧,秦文他出去了…”
高兰怔了一怔,问道:“出去了,何时回来?”
陈大夫答道:“说不准,以往每次出去,总要待上几日才会回来!”
高兰颇觉奇怪,说道:“他不是举目无亲吗?何以外面还有逗留之处?”
陈大夫呵呵笑道:“大公主还不知道呢,秦文是祖丞相带过来的,徐大人本不肯收这样的黄口小儿,碍于丞相颜面,才勉强留了下来,臣猜想,秦文定是去丞相那里了吧!”
高兰点了点头,从陈大夫口中听出些原委,但也不明白祖珽与秦文到底是何干系。
“既是蒙丞相关照,何故秦文还只是个下等医童呢?我见他有些本事,好歹也可当个药下士吧?”
陈大夫呵呵连声,说道:“未见徐大人说起,也可能是丞相未曾顾及此事吧…”
高兰赞道:“久闻丞相有治国之才,如今又知他对人对事,竟也毫无偏颇,果然让人称道!”
高兰终究年幼,凡事以表象为重,不知世人之心何其复杂,何等变幻莫测。
陈大夫怔了一怔,附和道:“大公主所言甚是,甚是!”
高兰见不着秦文,有些不舍,又有些失望。
“那烦请大人,待秦文归来,告知他一声,让他到凤阳殿来找我!”
陈大夫连连点头,应道:“是,臣谨记大公主吩咐!”
高兰离开了太医院,天气炎热,哪里也不想去,便怏怏地回到凤阳殿。
而秦文此时,正在陆萱家中。
是祖珽去太医院将他带回到陆萱府上。
“奶奶,我来看你了!”秦文见到陆萱,倍感亲切。
陆萱“哎呦”一声,眼前一亮,打量起秦文来。
多日不见,秦文明显长高了不少,面容也更加俊俏了。
“又长高啰,这样俊俏的男儿,定要娶个漂亮媳妇,哈哈!”陆萱摸了摸秦文的脑袋,笑个不停。
秦文听得此话,心中有所触动,不禁又想起了高兰说要嫁给自己的事情,只是傻笑。
祖珽在一旁说道:“可惜,我这瞎子,分不清美丑,也不知这孩子究竟长什么模样!”
陆萱笑了笑,喃喃说道:“好在你看不见…”
祖珽不见其意,附和道:“夫人说的是啊,看不见,自有看不见的好处,哈哈…”
“可不是嘛!”陆萱笑道,“世人的美丑善恶,只用心去衡量,倒更无偏差!”
祖珽连连点头,以示认同。
仆人端来茶点瓜果,请众人享用消暑。
祖珽因有公事,不便久留,便要告辞。
陆萱趁机送他出门,说说悄悄话。
“夫人如此疼爱这孩子,要不要祖某去找徐大夫说说,让这孩子当个医官,也好过整日呆在捣药房里受累啊?”祖珽边走边说道。
陆萱摇摇头,说道:“丞相不用为此事费心,秦文自有他的去处,这太医院只是他暂时的容身之所,却并不是他的最终归宿!”
祖珽似懂非懂,说道:“这孩子在太医院也有些年头了,却一直地位卑微,所以祖某才多此一虑,既然夫人另有安排,那我也不便多问了…”
陆萱呵呵说道:“此事,并不是我不想告知你详情,只是尚未确实,所以我不敢妄言,等到时机成熟,我定会一字不差的告诉丞相!”
祖珽忙道:“夫人多心了,祖某只是随便说说,并无他意啊!”
陆萱牵着祖珽,过了门槛,扶送到马车之上。
“丞相,慢走!”陆萱客气道。
祖珽拱手告别:“夫人,留步!”
陆萱不想秦文有所高升,一来确如她所说,他是皇子,必不会终生做个太医,服侍于人,另外一点,陆萱是怕他当了医官,免不了串行于各宫各殿,到时候万一让人看出些端倪,可就坏了自己的大计了。
陆萱进到屋中,见自己一帮孙子孙女正围着秦文,问长问短,颇为亲热。
“秦文,到奶奶屋里来,我问你几句话!”
陆萱招了招手,示意秦文进来。
秦文应声而入,随陆萱进了房间。
“奶奶,奶奶,让秦文哥哥陪我们玩会!”一帮孩子涌了进来,不得安宁。
陆萱板起脸,厉声说道:“你们先出去,待奶奶和哥哥说完话,会让他跟你们闹的!”
孩子们最是害怕陆萱,刹时鸦雀无声,乖乖地出了房间。
陆萱看了看秦文,想起高纬小时候,也是如此这般,亲密无间,母子情深,此情此景,恍若隔世。
“奶奶太忙了,都没怎么顾得上你,你不会怪奶奶吧?”
秦文忙着摇头,说道:“这世上,我唯一牵挂的就只有奶奶,又怎么会责怪奶奶呢?”
陆萱有些感动,自己在他身上的心思,可谓动机不纯,迟迟不让高纬和木颉丽与他相认,只是想把它当成另一颗棋子,可是秦文却把她当成世上唯一的亲人,这让她有些自责。
陆萱叹了口气,怔怔地看着秦文,良久。
“奶奶的叮嘱,你可有铭记于心?”
秦文连连点头,又背起之前陆萱的教训来:“有娘娘的地方,不能去,有太后和皇帝的地方,也不能去…”
陆萱笑了笑,说道:“听说最近,大公主与你接触频繁,还邀请你到凤阳殿做客,可是真的?”
秦文有些紧张,只是点头。
陆萱轻松地拍了拍他的脸蛋,并无责怪之意。
“我倒是忘了交待你了,公主们也是不好相处的,自小长在帝王家,自然不同于寻常百姓,孤僻自傲,高高在上,可不好伺候,以后见着他们,还当敬而远之才好啊!”
秦文忙道:“奶奶说得是,那大公主就是个反复之人,转眼便变了个人似的,真是难以捉摸,我还真是伺候不了!”
陆萱见他话中有些怨气,便问道:“何以这样说她呢,是不是让你受委屈了?”
秦文回想前几日的事情,还犹在眼前。
“奶奶,大公主她竟然说…”秦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不知该不该说。
陆萱眼神柔和,点头说道:“不怕,奶奶帮你做主,有什么话,还不能对奶奶说的?”
秦文吁了口气,这才鼓足勇气说道:“她竟然要让我做他的驸马!”
“万万不可!”陆萱听得秦文此话,不禁脱口而出。
这还了得,同姓相亲,其生不蕃,何况亲兄妹通婚,简直是天地不容,是以陆萱惊惶失措。
秦文见陆萱反应如此强烈,不由得愣了一愣。
“嗯,我自然不会成为她的驸马,奶奶不用担心!”
陆萱回过神来,才知自己已是气喘吁吁,连忙喝了几口茶,才缓了过来。
“大公主倒是个美人,心地倒也善良,只是她与她母亲一样,生就一副傲骨,若是你娶了她,只怕训服不了她,难免这辈子窝囊受气,驸马驸马,听着荣耀,实则难过!谁娶了公主,一家人都如同奴仆,看公主脸色,整日围着她转,生怕有所怠慢,可不算是什么美事!”
陆萱不敢言明真相,只好说些危言耸听的话,吓唬秦文。
秦文点点头,说道:“奶奶说得太对了,当时我没有答应,她便一反常态,反唇相讥,当着别人的面,说我只是下等医童云云,让我丢尽了颜面!今日听了奶奶这番话,我是更不敢答应她了!”
陆萱这才松了口气,笑道:“这样,奶奶就放心了,要说婚姻之事,莫攀高枝的好,还不如取个普通良家女子,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反倒更加如意!这些个公主,自小娇生惯养的,可不要去招惹他们!切记奶奶说的话,好不好?”
秦文忙应道:“好,奶奶,我再也不去凤阳殿了,其他公主的宫殿,我也一概不去!”
陆萱欣慰地笑了笑,心中只愿秦文能听自己的嘱咐,让这个秘密保持得更加长久!当然万一秦文不慎被人认了出来,与高纬和木颉丽相认,那也没有什么,陆萱自有其他应对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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