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完了礼物,又各自寒暄了几句,姐妹两便告辞,出了隆泽殿。
一路上,曹敏满腹疑惑。
“姐姐,你是何时准备的这支玉笛,我竟然毫不知情!”
曹倩看了看妹妹,眼神中闪现出一丝捉摸不透的亮光,似是得意,又似是仇恨。
“竟然你毫不知情,又说什么是我精心为她挑选的?说得煞有介事,我还以为你早知道了呢?”
曹敏吁了口气,没好气地说道:“我是怕彭姐姐不肯收下你的礼物,所以才帮着你说了几句好话!”
曹倩冷冷一笑,说道:“不用你说那些话,她也一定会收下的,从她看玉笛的眼神,我就知道,她不会拒绝的!”
曹敏叹道:“好吧,当我多事!不过姐姐这么做,的确大有好处,从此,姐姐与她,定能消除隔阂,冰释前嫌!”
曹倩瞟了妹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嘴角挂着一丝冷笑,眼神更是难以让人捉摸,谁也不知道她究竟怀着怎样的心思。
…….
对于高恒太子之位被废一事,陆萱一直耿耿于怀,本来她还指望使些计谋,将毛楚楚之子从太子之位拉下来,让高恒重得皇储之荣,谁知太后与皇后先下手为强,将高恪毒哑,将皇后之子扶上太子之位,这一下,想要将高恒抬上去,就极为艰难了。
太后用药一事,陆萱手中捏着证据,她也一直犹豫要不要以此事进行要挟,达成所愿。
可她终究感恩于胡太后,这么多年来,又确实有姐妹情义,若她孤注一掷,结局必定难以收拾,从此两人只怕会撕破了脸,视为仇敌,这是陆萱并不想要看到的结果。
算了,这一绝招,还是等到迫不得已之时,再用不迟。
可陆萱依然不甘心,既然高恒的太子之位没有指望,那就得把木颉丽往高处推,不然,就算木颉丽心中坦然,陆萱也是不肯服气的。
这一日,陆萱来探望高纬。
“乳娘,来得正好,”高纬见陆萱前来,喜道,“这几张折子,看得我头都晕了,乳娘帮我阅阅!”
陆萱走上前去,看了看,便合上折子,堆于一旁。
“你若嫌烦,我一会带走便是,不让你费神!”
高纬赞道:“乳娘本就有治国之才,与祖珽堪称左右丞相,朝中有你们执事,我可是乐得清闲了!”
陆萱计上心头,说道:“纬儿所说,可是正理!我虽无丞相之名,却行丞相之事,这都是想替你分忧啊,祖丞相与我,也常有意见相悖之时,却总能权衡利弊,终能达成一致!纬儿,你说,这后宫之中,若也设两位皇后,并尊中宫,会不会使后宫,更为协顺,左右均衡呢?”
高纬怔了一怔,说道:“皇后并尊中宫?这是从来没有过的事啊!”
陆萱笑了笑,说道:“自然是有过的!汉赵皇帝便立了多位皇后,佩皇后玺绶者多达七人!乳娘是觉得,胡皇后资质平庸,不过是倚仗太后的血缘宗亲之系,才登上皇后之位,论声望,她如何能与德妃相比?何况,恒儿失了太子之位,本就该好好抚慰德妃一番,德妃虽然与世无争,没有半点怨言,可你是宠爱她的夫君,自然该好好补偿她,以宽她心怀!不然,你所说的恩宠,岂不是一句空话?”
高纬点点头,说道:“乳娘说的有理,平日里,齐儿果然是只字不提太子易储之事,见到朕也总是心无旁骛,悉心服侍,是我太大意,忽视了她心中的感受,只是同时册立两位皇后,会不会让朝中众臣,难以接受啊?”
陆萱坦然说道:“你的顾虑不无道理,改日上朝之时,问问众人的意见,也无不可啊!”
陆萱自然不怕朝中人反对,如今朝中大臣,大部分都是祖珽和她的心腹,只要她和祖珽打好招呼,定能一呼百应,不在话下。
高纬有些犹豫,当初立胡珮慈为皇后一事,便是胡太后的主意,如今又重新将木颉丽也推上皇后之位,胡太后未必会答应。
“好,母亲那边,我也得征询一下她的意见,若母亲反对,又当如何?”
陆萱笑道:“你先和太后说说,若她不同意,乳娘再想法子去劝她!”
高纬点点头,说道:“好,一会我就去和母亲说去!”
陆萱心中没有胜算,胡珮慈是胡太后的侄女,胡太后自然不想再多出个皇后,与胡珮慈平分秋色,分庭抗礼,陆萱该如何说服太后,她尚无对策,心中只是一片茫然。
…….
高纬知此事重大,便到寿安宫与胡太后商量。
谁知胡太后一听,马上说道:“绝对不行!”
高纬泰然说道:“珮慈行事颇为轻率,难免有失偏颇,日子久了,只怕后宫有失均衡,所以儿子才想着,将齐儿册封为左皇后,协理后宫事宜,母亲是知道的,齐儿行事稳重,又毫无私心,定能让后宫更为和睦协顺!”
“何须她来操心?”胡太后不屑地说道,“珮慈任皇后以来,宫中安宁,井然有序,斛律氏当皇后的时候,都没有这等光景!好端端的,为何又要设两个皇后?这话,定是你乳娘说的,对不对?”
高纬笑道:“母亲何须在意是谁说的,儿子是觉着可行,才来向母亲征求意见,虽说眼下宫中祥和,没出什么乱子,但珮慈资质平平,并不足以服众,若不是母亲替她操心,处处树她威仪,宫中之人,定是难以驾驭的”
胡太后摇摇头,黯然说道:“说来说去,你还是和你乳娘一条心!她说什么,你就做什么,可母亲的心思,你竟然不懂!”
高纬怔了一怔,胡太后脸上写着不满与悲戚,这让他不好再与母亲争辩下去。
“母亲的心思,儿子自然是懂的,珮慈是母亲的侄女,儿子的表妹,她当上皇后,自然是最妥当的,可德妃也不是外人,她替儿子诞下恒儿,早就与我们成为了一家人,还有乳娘,将我从小养大,自然也不算外人,他们可都是儿子的至亲啊!”
“一家人?呵呵,至亲?”胡太后嗤之以鼻,哼道,“母亲告诉你,只有珮慈才和我们是一家人!她和你一样,身上流着的是母亲家族的血,她不仅是你的表妹,你的妻子,还是太子的母亲,是你亲上加亲的至亲!纬儿啊,你懂不懂啊?怎能将皇后之位,一分为二,让大权旁落到一个外人手中?”
高纬有些不悦,说道:“齐儿不是外人,她也是我的夫人,恒儿的母亲!”
胡太后看了看高纬,似笑非笑地说道:“对母亲来说,她就是外人!”
高纬叹道:“恒儿失了太子之位,我对齐儿本就心中有愧,所以才想着用此法子,好好抚慰她一番,谁知母亲偏不懂儿子心思,让儿子好生为难!”
胡太后笑了笑,说道:“不就是协理后宫吗?德妃本已是位高权重,仅在皇后之下,的确可以协助皇后,治理后宫,母亲明日就下道过懿旨,让她享有协理后宫的权利,如何?”
高纬看看母亲,没好气地说道:“无名无分,怎好插手后宫事宜,其他妃嫔世妇只怕会说闲话!母亲这样做,岂不是更易挑起后宫矛盾?”
胡太后咂咂嘴,说道:“德妃与世无争,何等宽厚,怎会与他人生起矛盾?”
高纬无奈一笑,说道:“宫中多妒妇,母亲不是不知道!若给了齐儿左皇后的名分,自然就顺理成章,灭了宫中这些嫉妒之心了!”
胡太后摇摇头,说道:“你只说宫人如何,难道珮慈就没有嫉妒之心,你让德妃与她同掌凤印,就不怕珮慈心生怨恨?你对德妃的宠爱,本已无人能及,如今还要让她登上皇后之位,若真如此,往后情景便一目了然了,一位皇后蒙宠,一位皇后失宠,你让珮慈有何颜面与她并尊中宫?”
高纬笑道:“母亲放心,往后,儿子多去恩泽珮慈就是!”
胡太后哼道:“你这话,都骗不了你自己,还用来骗母亲?反正,这事母亲是不会答应的!”
高纬吁了口气,说道:“若儿子执意如此,母亲又当如何?”
“那母亲就召三公九卿,述以利弊,看谁会同意?”胡太后固执己见,不肯让步。
高纬哦了一声,说道:“那如果三公九卿也同意呢?”
胡太后怔了怔,怒道:“那母亲就削了头发,出家为尼,往后,你的事情,便都与我无关了!”
高纬唉声叹气,说道:“母亲啊,为何就不能成全儿子的一片苦心啊!”
“不能,此事不用再议!”胡太后说得斩钉截铁,不留半分余地。
母子二人又一次闹了个不欢而散,高纬没辙,只得怏怏地离开寿安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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