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敬堂念得异常大声,在场的仆人都能听得清清楚楚,这是必要的,如此,便可以一传十,十传百,让整个梁安都知道德妃的境况,也让某些心怀嫉妒,巴不得木家没落的小人,彻底死心。
木夫人一把鼻涕一把泪,感伤不已。
“可算是平安归来了,我就知道出了大事,果然,是被周国人劫走了,这不知又吃了多少苦呢…”
木敬堂也悲喜交加,一边安慰道:“平安归来就好,夫人该高兴才是!”
“高兴,我自然高兴…”木夫人哭一会,笑一会,
木小齐和阿枝也万分开心,只要木颉丽身在宫中,还是德妃的位分,那木家的荣耀便依然屹立不倒。
“那…恒儿…如今是何位分呢…”木小齐忧心地问道。
木敬堂撇撇嘴,说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恒儿是大皇子,同样尊贵无比!”
木小齐自讨没趣,便不再多话。
“这么多人呢,可是有什么大事?”
只见孙氏抱着孩子,笑盈盈地走了进来。
“德妃娘娘的家书,你也看看吧!”木敬堂笑呵呵地说道。
孙氏叹道:“妾又不识字,如何看得懂,不如老爷念给妾听听?”
木小齐没好气地说道:“又不关你事,你何必要听?”
孙氏尴尬一笑,默不作声。
木夫人斥责道:“怎么和你小娘说话呢?没大没小!”
木小齐白了木夫人一眼,不作争辩。
木夫人从孙氏手上接过孩子,笑道:“子瑞,让你爹爹念给你听,好不好啊?”
这孩子取名木子瑞,是木敬堂的主意。
木敬堂笑呵呵地说道:“子瑞,你姐姐可是宫中的德妃娘娘,等你长大了,就去京城看你姐姐去,好不好?”
此时木子瑞已是将近半岁,脸也长开了很多,神情眉眼,都让木小齐越来越觉得,这孩子长得象伍子满。
可看看自己的爹娘,却完全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分毫没有怀疑,这让木小齐感到不妙。
等木子瑞长大以后,便是木家唯一可以延续香火的男丁,到时候,木家将由一个野种来继承家业,岂不是个阴谋?
木小齐心想,得想个对策,将此事妥善处理,绝不能让孙氏得逞。
……
这一日,木小齐叫了阿枝,乘着马车,风尘仆仆地赶往郡城,他要去找伍子满说个明白。
梁安郡府门口,官兵把守,异常严密。
木小齐和阿枝下了马车,缓步走到门口。
守门官兵喝问道:“你们是何人,胆敢擅闯郡府?”
两人对视一眼,气定神闲,不慌不忙。
阿枝笑道:“你们真是胆大包天,连太守夫人都不认得了?”
几个官兵面面相觑,自然不敢相信。
“胡说,自我等任职以来,从未曾听说什么太守夫人!你们再敢信口雌黄,便拿了你们定罪!”
木小齐一想,当初姐姐回家省亲之际,斩了伍子满他爹,只怕当差的官兵也都换了新人了,这些年,自己一直待在家中,是以这帮人不认识自己。
“你们看本夫人,是那种冒充太守夫人之辈吗?”木小齐说着,正了正身子,抖了抖衣袖。
众人早倾倒于她的美貌,又见她不惊不怕,心里便也没底了。
官兵们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真是太守夫人?”
阿枝笑道:“当然,你们若是得罪了太守夫人,可是没有好下场的!”
“那…容我等先行通报一声…”官兵们不敢大意,便有人跑进门去,告知伍子满。
木小齐自觉受人怠慢,在门口生着闷气。
就听门内一阵脚步声,那伍子满急匆匆地跑了出来。
“哎呀,我的夫人,你终于回心转意了,肯来找为夫了?”
伍子满边说,边将木小齐搂入怀中。
这一次木小齐没有反抗,任他亲热个够。
“夫人?你有夫人么?为何他们一个个都不认得本夫人,嗯?”
伍子满放开木小齐,对着门口官兵说道:“谁,谁?谁这么不知好歹?这是太守夫人,你们不认识吗?”
官兵们赶紧躬身拜道:“拜见太守夫人!”
木小齐哼了一声,跨进门去,便往里走。
行至官署,就听到里面一阵酒令猜拳的声音。
“我这是走错了地方吗?这里竟然是个酒肆?”木小齐皱起眉头,瞟了伍子满一眼。
伍子满呵呵笑道:“不是酒肆,是本太守当职的官署!夫人放心,为夫这就让他们走人!”
木小齐和阿枝站在门口,静候。
伍子满进到里面,说了些什么,就见一帮人摇摇晃晃地走了出来,原来又是他那帮狐朋狗友。
“哟,夫人,太守夫人…”那帮人还认得木小齐,嘟嘟囔囔地笑着。
木小齐怒道:“滚滚滚!”
伍子满知道木小齐讨厌这些人,忙在一旁劝他们一一出门。
“现在清静了,夫人,阿枝,请进!”伍子满恭敬地说道。
木小齐和阿枝走入房中,就见一桌酒菜,只剩下遍地狼藉。
“这就是太守大人当职的地方?”木小齐不屑地说道。
伍子满亲自搬来一个圆凳,置于木小齐身下,嘻皮笑脸地望着木小齐。
“夫人,请坐!如何,为夫的官署可还气派?”
木小齐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没好气地说道:“气派?呵呵,何不招几个娼妓来,便能开营署了!”
“哈哈,夫人,好主意!”伍子满笑得极为猥琐。
木小齐打量了一下四周,哼道:“你整日在官署里开酒坊,不务正事,就是这样做父母官的?”
伍子满依然笑容满面,拉着木小齐的手说:“夫人,难得你肯与为夫重归于好,就不说这些事了!”
木小齐横了他一眼,将手甩开,冷笑道:“你就不怕你这样的行径,传到朝廷里去吗?”
伍子满收敛了笑容,有些愠色。
“夫人,你今日前来,难道不是与我重温旧梦的?”
“重温旧梦?”木小齐冷笑连连,幽幽说道,“我今日来这里,是想告诉你两件事!”
伍子满怔了怔,问道:“两件事?”
木小齐点点头,说道:“德妃娘娘已发来家书,说她已经平安返回皇宫,与皇帝的夫妻之情,依旧如故,所以,我木家荣耀也一如既往,用不着巴结你这个小小的太守了,我自然也不会再回到你们伍家!”
伍子满一听,虽然失望之极,可得知德妃平安归来,不得不多了几分惧意,更加不敢招惹木小齐。
“哦,好事,娘娘平安归来,自然是好事!既然夫人执意不肯与为夫破镜重圆,重修旧好,那为夫也不好勉强,哎,可怜我伍子满,对夫人一心一意,夫人却对我如此绝情,呜呼哀哉!”
伍子满装出一副悲戚样貌来。
“一心一意?亏你说得出口!”木小齐冷笑声声,瞪眼道,“你与孙氏的勾当,别以为我不知道!”
伍子满一怔,强装糊涂,问道:“孙氏?哪个孙氏?”
“还有哪个孙氏?阿枝,你告诉他!”木小齐怒不可遏。
阿枝轻声说道:“便是木家小夫人啊!”
伍子满满脸堆笑,说道:“我与她有什么勾当啊,我都不认得她!”
木小齐一咬牙,说道:“任你百般抵赖,也掩盖不了事实,你不仅与她勾搭在一起,做出不三不四的事,还想觊觎我木家的家产,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
伍子满自然不肯承认,装出一副委屈样,争辩道:“我的夫人,这可真是冤枉,无凭无据的事,夫人说得跟真的一样,这叫为夫上哪去申冤啊!”
木小齐嗤之以鼻,哼哼连声。
阿枝咂了咂嘴,说道:“姑爷啊,不光姐姐知道,我都知道,那日你和孙氏在酒肆说的话,我们都听得一清二楚,姑爷就莫抵赖了!”
伍子满脸上不停的抽搐,这下是真的无可否认了。
“夫人,为夫一时糊涂啊,为夫都是上了她的当,你不知道,那孙氏会使迷药啊,为夫便是糊里糊涂地着了她的道了!”
伍子满真的有些慌了,急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木小齐笑了笑,说道:“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所以我不怪你,一日夫妻百日恩嘛,只要你做一件事,我就绝口不提此事!”
伍子满眼中一亮,喜道:“夫人请说!为夫一定做到!”
“只要你…杀了你和孙氏的那个孽种!”木小齐眼睛微闭,幽幽说道。
伍子满呆若木鸡,半晌没回过神来,左顾右盼,就是不敢看木小齐。
“我…我…我和她哪有什么孽种,夫人,可别说笑了…”
木小齐长吐一口气,叹道:“本来吧,这事也算是神不知鬼不觉,我即便怀疑,也没有证据,可谁让那孩子偏偏长得象你呢?这可就一目了然了,阿枝,你说,那孽种是不是象他?”
阿枝连连点头,说道:“姑爷,这可是真的,孙氏的孩子,真是越大越象你了!”
伍子满擦擦额头,似是有汗。
“夫人,你也说了一日夫妻,百日恩,何必做得这么绝呢,好歹是条人命啊!”伍子满黯然说道。
“那你说怎么办,反正只要那孩子,从此不出现在我们木家,也就眼不见心不烦了,你若是有更好的法子,我便依你!”木小齐面无表情的说道。
“那…那我把他送走,送得远远的,从此不再让他跨进木家大门半步!”伍子满急急地说道。
木小齐陷入犹豫之中,她又何尝想要害一条人命?
阿枝在一旁提醒道:“只要那孩子活着,孙氏定会想尽千方百计去寻他,若一哪天找到了,活脱脱就是姑爷你的模样,那如何向爹娘解释清楚?”
伍子满悲戚说道:“好歹也是我的孩儿,你们就真不能放他一条生路吗?”
木小齐一咬牙,说道:“你早和她有了苟且之事,就不该让她给我爹爹做小妾,如今生下你的孩子,冒充我木家骨肉,是何居心?你既然图谋不轨,又怎好怪我翻脸无情?你若不肯,我便写封信给德妃娘娘,将此事的原委告知于她,再加上你花钱买官的事情,数罪并罚,还有谁能救你?到时候,皇帝知道了这些事,你的项上人头,只怕难保啊!”
伍子满怒火中烧,又惊又恨,便一把抓住木小齐的手,目露凶光,把木小齐吓了一跳。
“你…你要做什么?你想杀人灭口不成?等那孩子长大了,难道我爹娘会看不明白,想不明白?”木小齐急急地说道。
阿枝见状,忙道:“姑爷,我们出门之时,可是告诉了爹娘的,若我们有任何闪失,爹娘定不会放过你的!”
伍子满无奈,只得咽下怨恨,强笑道:“不敢,为夫哪敢伤害夫人呢!”
木小齐抽出手来,揉了揉手腕,说道:“还说不敢,都弄疼我了!那你说,你如何打算?”
“我听夫人的就是!”
伍子满看看二人,叹了口气,咬咬牙,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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