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小齐和阿枝见状,莫名其妙,这是冲着谁骂小贱人呢?
他们哪里知道,这胖女人已是怒不可遏,准备一雪前耻呢。
“你骂谁呢?”木小齐怒目相向,瞪着胖女人。
“骂的就是你!”胖女人这下可长了威风了,甩手就打了木小齐一藤条,她心中有气,这一下可是打得不轻。
木小齐惨叫一身,撸起袖子一看,一条血印子出现在手臂上。
阿枝往前几步,拖住胖女人的手,说道:“大人,这可是皇后的姐姐…”
“招摇撞骗,装神弄鬼,还敢冒充皇后的姐姐,你们这些贱人,害得我象供祖宗一样供着你们!看我不弄死你们,出这口恶气!”
胖女人骂着,扬起藤条,却又不敢下手了,木小齐手臂上的伤痕,让她想起小蝶的嘱咐,不敢再伤她肌肤,便扔了藤条,伸出双手,卡住木小齐的脖子。
木小齐大惊,忙伸手想要掰开她的双手,怎奈她纤弱之身,哪里敌得过胖女人的力气?
“咳咳咔咔…”
木小齐张大了嘴,一阵猛咳。
阿枝赶紧上前拽那胖女人的手,却被她一脚踹在地上。
阿枝见木小齐直翻白眼,赶紧跪在地上,哭诉求饶。
“大人,你开恩哪,你再不松手,可就要闹出人命了…”
阿枝抱住胖女人的腿,苦苦恳求。
那胖女人咬咬牙,骂道:“我虽苛刻,但还真没杀过人,哼,贱人,便宜你了!”
胖女人这才松开了手,骂骂咧咧,还不解恨。
阿枝忙起身扶住木小齐,让她坐在石凳上。
“姐姐,你觉得如何?”
阿枝忙不迭地帮木小齐拍拍背,揉揉胸,泪流满面。
木小齐这才缓过神来,泪洒当场,抬起头来瞪着胖女人,眼冒凶光。
“迟早有一天,我要杀了你!”
胖女人又冲了过来,骂道:“还敢嘴硬!”
阿枝连连摆手,求道:“大人,放过我们吧!我们真的是皇后的家人,不然,皇后怎么会派刚刚那位夫人来探望我们呢?”
胖女人冷冷笑道:“你真是想得美啊!刚刚夫人前来,是交待我,严加管教,不可饶了你们!”
阿枝惊愕不已,与木小齐面面相觑,木小齐也完全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怎么会这样?小蝶为什么要这样待我?”
阿枝哽咽道:“小蝶怎敢贸然说这样的话?定是皇后姐姐,派小蝶来的!”
木小齐心如死灰,连连摇头,泪如雨下。。
“姐姐,你这是要置我于死地吗?你就这般怕我留在宫中,夺了你的恩宠吗?”
胖女人见两人嘀咕个不停,又开骂了:“起来,去把剩下的衣服洗干净!不然,有你们好看!”
阿枝怕木小齐再吃苦头,赶紧拉着木小齐往门内走去。
“这所有的衣物,你们两个包了,不给我洗完,不许吃饭,不许睡觉!”
胖女人说着,招呼其他的女工,将剩余的衣物全都堆了过来。
阿枝唯唯诺诺,赶紧挽起袖子,端水入盆,将衣物打湿,又擦上胰子,马不停蹄地搓洗起来。
木小齐眼神呆滞,心受重创,几近崩溃。
“还不干活?处这儿做什么?”胖女人又骂了起来。
阿枝忙道:“大人,姐姐千金之躯,从来没做过这样的粗活,我来,我能洗完,我全都能洗完…”
木小齐回过神来,咬咬牙,也撸起袖子,将水倒在木盆里,学着阿枝的模样,搓洗起来,脸上的泪水,漱漱地落入水中。
…….
夜晚时分,木小齐和阿枝拖着疲惫的身子,寻了处清静的地方,歪在一起,望着夜空发呆。
此时此刻,两人可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阿枝,我的胳膊好疼,腰也直不起来了…”木小齐嘟噜道。
阿枝苦笑道:“你才洗了几件衣服,剩下的可都是我洗的…我还没叫累呢…”
木小齐叹道:“好歹你以前在木家,也是做过这等工夫的,我就惨了,什么也不会,你看看,我手都肿了…”
木小齐哽咽着,伸出双手,在阿枝面前晃了晃,果然纤细的手指,又红又肿。
阿枝锤了锤后背,直起身来,看看木小齐的手,直摇头。
“这不是人待的地方,姐姐,明日我们便回梁安吧,我可受不了这罪!”
木小齐咬咬牙,气道:“最难熬的一天,也都熬过来了,我就留在这里,偏不回去!”
阿枝急道:“姐姐,求你了,就放过自己吧,再这样下去,不死也得脱层皮,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谁还认得出你是木家小姐?简直就跟那些女工一样,哪里还看得到半点美貌?”
木小齐一惊,忙摸了摸自己的脸庞,这可是自己一辈子最在意的东西。
“就让姐姐把我折磨死算了!”木小齐掩面大哭,心中只有怨恨。
阿枝也伤心了,抹着泪安慰一阵。
“晦气,是何人啼哭,这般没有规距?”
正在两人哭哭啼啼之际,传来一阵骂声。
两人从假山后面探出头来,便看见一众宫人,抬着一架凤辇,正停在路上。
凤辇之上,坐一妇人,雍容华贵,正是胡太后。
原来胡太后在华林园听完大师讲经,正在返回寿安宫的路上。
身边的姚宫令大叫一声:“你们是何人,还不出来拜见太后!”
木小齐和阿枝赶紧整整衣衫,急急走了出来。
“拜见太后!”
胡太后放眼望去,见两人虽然衣着狼狈,面容却极为艳丽,不禁有些诧异。
“你们走近些!”
二人又上前几步,胡太后眼中光芒一闪,因为她看到木小齐甚是奇怪。
“抬起头来!让哀家仔细瞧瞧!”
木小齐和阿枝这才抬起头来,平视着胡太后。
“啊,是皇后?怎会成了这副模样?”胡太后大惊。
姚宫令知道最近宫中的事情,忙也细细打量。
“太后,只怕…不是皇后,应该是皇后的同胞姐姐吧…”
木小齐听了,忙道:“回太后,我是皇后的…姐姐…”
姚宫令斥责道:“和太后说话,该自称民女,不可乱了尊卑!”
木小齐怔了一怔,愣在当场。
胡太后颇觉有趣,既然是皇后的家人,怎会沦落至此?
“你们说说,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胡太后面带微笑,柔声细语。
木小齐收敛了泪水,答道:“回太后,我…民女…民女与皇后争吵了几句,皇后便罚我到浣衣局司役…直到晚上才忙完…才在这里歇口气,不想冲撞了太后,还请太后恕罪!”
胡太后打量着木小齐,虽然长得和木颉丽一模一样,却在眉眼之间,却又能看出些不同的神情。
“嗯,果然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别人不说,哀家还真分不出来呢?只是皇后实在是苛刻了些,浣衣局这样的地方,怎能让你去呢?”
木小齐点点头,说道:“民女与皇后有个约定,若是在浣衣局待不下去,便出宫回家去!民女不过待了一日,命都快没了,看来只好回梁安去了!”
姚宫令附在胡太后耳边,悄声说道:“太后,何不趁机将她献于皇帝,定能挽回太后与皇帝的母子之情!”
胡太后眼中放光,心中一阵激动。
“哎,以你这样的容貌,就该留在宫中,伴君左右,又何必回去呢?你愿不愿意服侍皇帝,册为妃嫔呢?”
木小齐听得此话,心中欣喜万分,却又不好直抒胸臆。
阿枝在一旁说道:“太后,姐姐她正有此意,只是皇后推三阻四,不肯让姐姐留在宫中,这才进了浣衣局!”
胡太后一脸不解的样子,问道:“这又是为何?难道去了一趟浣衣局,就能留下来了?”
阿枝点点头,说道:“正是呢,太后!皇后说,如果能将她走过的路,再走一回,才容许姐姐留下来!”
胡太后大笑不止,看看身边的人,说道:“皇后心思,谁会不知呢?姚宫令,你说是不是?”
姚宫令颔首笑道:“很明显,皇后是怕皇帝被这姑娘迷住了,失了恩宠吧!”
胡太后笑个不停:“可不是吗?论姿色,宫中无人能与皇后媲美,可是如果这姑娘留了下来,从此可就不一样啰!木姑娘,你愿意听从哀家的安排,嫁于皇帝吗?”
木小齐激动万分,欣喜的看了看阿枝。
阿枝给了她一个坚定的眼神。
“回太后,我愿意,我愿意!”木小齐不无期望地说道。
“嗯?”胡太后微皱眉头,见她又失了规距。
木小齐一怔,忙改口道:“哦,太后,民女愿意!”
胡太后忍俊不禁,说道:“无妨,等你做了皇帝的妃嫔,晋位册品,也就不用改口了!”
“谢太后!民女有个请求!”木小齐心中有恨。
胡太后点点头,说道:“只管说来,让哀家听听!”
木小齐撸起袖子,亮出手臂上的伤痕。
“太后,浣衣局的女官实在可恶,不仅将民女打伤,还差点将民女掐死,还请太后替民女做主!”木小齐可不客气,马上就想到报仇之事。
胡太后淡然说道:“这有什么难的,哀家定会替你作主!”
木小齐喜道:“谢太后!”
胡太后深思片刻,说道:“这样吧,你在浣衣局再委屈一两日,待哀家想个万全之策,好让皇帝重新迎你入宫,达成所愿!”
“重新迎我入宫?”木小齐惊愕道。
胡太后笑了笑,说道:“嗯,哀家自有良策,定能办成此事!”
胡太后自从大闹朝堂之后,便与高纬生了隔阂,地位一落千丈,如今又千方百计想要讨好儿子,重新拾回母子之情,当然也能借此恢复往日荣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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