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开始自我警觉起来,总觉得自己是怀孕了,有时候似乎还能感觉到肚子里有胎动之状呢!
“夫人,秦博士给你送汤药来了!”
这一日,孙氏正在满腹心思,便有宫人进来禀报。
孙氏疑惑地说道:“又是汤药?这个太医莫不是个庸医?明明我肠胃里没有丝毫不适,他却总是给我开和胃的药!”
那宫人笑道:“和胃的药又没什么坏处,夫人又担心什么?”
孙氏幽幽说道:“是药三分毒,谁知道对我腹中胎儿会不会有危害?”
那宫人略带讥笑地说道:“夫人这么肯定怀了龙裔?为何太医却不曾说起,定是夫人想多了吧?”
孙氏哼道:“你是说我痴心妄想啊?我告诉你,我腹中定是怀了皇帝的骨肉,我都能感觉到胎儿的动静了,难道还会有假?”
宫人掩嘴笑道:“上回皇帝来齐德宫,不过两月有余,这么快便能觉察到胎儿动静的,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呢…”
孙氏自己摸着手腕,嘲笑道:“你们没生过孩子,自然不知好歹,我可是有感觉的,我肚子里的胎儿,是有了心跳,跟着我这脉像一跳一跳的,不是喜脉是什么?”
宫人撇嘴说道:“哪个太医摸着了?秦博士可没这么说啊?”
孙氏不以为然,嗤笑道:“那是他医术不精,我定要换个人来帮我瞧瞧!”
说话间,又有宫人跑了进来,不耐烦地说道:“夫人,太医院的人等了半天了,到底让不让人家进来啊?”
孙氏无奈,只得说道:“进来吧,让他进来吧!”
宫人们这才请了秦文进来。
“夫人,最近可有好些?”秦文将药置于孙氏案前。
孙氏瞟了秦文一眼,质疑地说道:“还是老样子,时不时就想呕吐…我说大人,会不会是你诊错了脉,开错了药方,不对我的病症啊?”
秦文自然知道药不对症,可是陆萱的吩咐,他不能说破。
“怎会呢,夫人,这汤药是对症的,若夫人按量饮下,定能康复如初的..”
孙氏不信,直接说道:“这样吧,大人,终究你太年轻,只怕经历太浅,有些疑难杂症是不能决的,不如…有劳大人请个年长些的太医过来,再替我把把脉,或许能测出些什么来呢?”
秦文有些尴尬,勉强笑道:“在下的确涉世未深,资质平庸,若夫人信不过在下,明日,待在下上报与太医令大人,再派人为夫人诊断吧!”
孙氏呵呵笑道:“也不是信不过大人你,就是多一个人诊断,便多一分安心,大人可别往心里去哦!”
秦文点点头,微微抬手,说道:“那,夫人,在下先行告辞了!”
孙氏满脸堆笑,说道:“大人慢走!”
秦文转身离开,却听到身后似有水流之声,禁不住回头瞟了一眼,只见孙氏一脸不屑,将那碗汤药倒在了痰盂之内,一滴不留,干干净净。
……..
秦文决定再次探望陆萱,他要问明白一些事情,好解开心中疑惑。
礼毕,秦文便开门见山,直抒胸臆。
“敢问奶奶,那孙夫人明明怀了身孕,为何却不开保孕安胎之药,偏偏每日送些和胃药汤,这让我实在不解!”
陆萱笑了笑,说道:“此事,奶奶交待过徐大人了,他亲自配的药,总不会错,你就不要管了,只管给她送过去就是了!”
秦文迟疑片刻,一脸的焦虑。
“可是奶奶…那徐大人为何要在汤药中加入麝香呢,这明显不利于胎儿啊?”
陆萱怔了一怔,随即明白了,秦文对医药也算精通,自然知道汤药里加了什么不该加的药物。
“秦文,没有证据的事,可不要胡说啊!你亲眼看到汤药里加了麝香?”
秦文摇摇头,又点点头,毅然说道:“虽然孙氏的那碗汤药,草药味道很浓,将麝香的气味遮掩得严严实实,但我接触药草多年,非常熟悉各种药材的味道,麝香的气味根本逃不过我的鼻子,我实在不明白,为何徐大人会这么做,要打掉她的孩子呢?难道是奶奶…奶奶你吩咐的?”
陆萱不想让秦文知道自己的打算,极力掩饰。
“你怎么会这样认为呢?在你眼中,奶奶难道是个恶人不成?这么久过去了,那孙氏不依旧好端端的么?”
秦文忙道:“那是因为…她根本就没有喝那些药…”
陆萱一怔,这才明白,为何齐德宫迟迟没有传来孙氏流产的消息,原来是这个孙氏,已生了戒备之心,小心防范起别人来了。
看来,她是一心想要留在皇宫,成为皇帝的女人!
这,陆萱绝不能答应!
“是吗?她不肯喝?”
秦文点点头,说道:“是的,我看见她将汤药都倒了,根本没喝!”
陆萱笑了笑,说道:“还好没喝,要是孙氏喝了这些药,真的生出祸事,奶奶可就成了罪人啰!”
秦文尴尬一笑,说道:“奶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我只是担心奶奶不懂药理,用错了药,无辜害了胎儿性命,酿成大错,所以…所以想提醒一下奶奶…”
陆萱呵呵笑道:“嗯,奶奶知道了,以后,你也不用去给她送药了,一切就由着她吧!”
秦文这才如释重负,笑道:“好的,奶奶!”
秦文轻轻松松,离开了康寿宫,陆萱心中的负担却重了起来。
这个孙氏,竟然不肯吃药,不愿堕胎,非得保住她和皇帝的孽种不可,那可就别怪我陆萱狠心了!
…….
陆萱不让秦文去给孙氏送药了,因为她决定亲自送过去!
第二日,刚用完早膳,陆萱便带着几个心腹宫人和太监匆匆赶往齐德宫。
宫人手上,皆捧着物件若干,用红布包着,也不知是什么宝贝。
“恭迎太姬!”齐德宫的人齐齐参拜。
孙氏听到动静,从内殿走了出来,一边梳着长发,正在妆扮之中,看见陆萱身后的宫人手上,似是捧着什么礼物,不禁心喜。
“拜见太姬!”孙氏笑盈盈地行礼说道,全然不知陆萱来此的目的。
陆萱指了指桌案,笑道:“小夫人,请坐下说话!”
孙氏也不客气,直接坐到主位,一边说道:“太姬请坐!”
陆萱暗自冷笑,却不肯坐,便站立在案前。
“听说,小夫人身子不适,我便特意给你熬了碗汤药,你趁热喝了吧!”
陆萱淡然一笑,指了指计奴手上的盘子。
计奴上前几步,微微躬身,笑道:“请小夫人喝药!”
孙氏怔了一怔,才发现,这个太监手上捧着的,与别人不同,正是自己极不情愿饮下的汤药!
“太姬,昨日民妇对太医院的人说了,让他们再派个人来,替我重新诊断,如今也不见他们前来,我的病症尚无定论,太姬又是送的什么药呢?”
陆萱微微一笑,说道:“不用他们替你诊断了,你的病症,我清楚得很,只管喝了这碗汤药,保证你药到病除!”
孙氏急了,忙道:“不…不,太姬,你可知道民妇怀了皇帝的骨肉,乱服汤药,定会对胎儿不利,到时候,伤了龙胎,谁担当得起啊?”
陆萱似笑非笑,说道:“这正是你的病症所在!孙氏,你是皇后的阿姨,岂能与皇帝行不伦之事,有失妇德,有伤风化?你只怕是想当娘娘都想疯了,如今,又想假借龙胎一事,蒙骗皇帝,若追究起来,数罪并罚,定会性命难保!我劝你喝了这碗药,安心回梁安去吧!”
孙氏愣了半晌,面有惧色。
“太姬,冤枉!无论如何,民妇怀了龙胎,是千真万确的事情,若要罚我,也当生下这个孩子之后,再做定论啊!太姬,难道残害皇帝骨肉,就不算大罪吗?”孙氏被逼急了,便反咬陆萱一口,以为会为腹中胎儿赢得一线生机。
陆萱何许人也,怎会被她吓倒?
“你们可曾听谁说起,小夫人有了身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