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众妃嫔拜见皇后,齐聚祥德宫。
旧人见新人,自然少不得一番打量。
“新晋裴夫人,李夫人,拜见皇后!”礼官高声说道。
只见两名美人齐身向前,躬身拜道:“妾身拜见皇后!”
木颉丽满脸微笑,细细端详了一番,点头说道:“两位妹妹生得水灵,眼中也满是柔光,一看便是仁善之人!”
两美人相视而笑,又拜道:“谢皇后夸奖!”
木颉丽端着皇后的架子,说着皇后该说的话:
“但凡有新人入宫,少不得再勉励姐妹们一番,还望两位妹妹与众姐妹一起,和睦相处,悉心服侍皇帝,早日为皇帝诞下子嗣!”
“谨记皇后嘱咐!”两美人应道。
木颉丽欣然笑道:“宫中规距众多,两位妹妹若是有不明白的,只管来问本宫,不用拘泥!若寻不着本宫,也大可以找其他几位姐姐答疑解惑!尚宫大人,有劳你领着两位夫人见见几位娘娘!”
“是,皇后!”礼官说罢,便将两位美人引至李灵儿面前。
“二位夫人,这是娥英娘娘!”礼官躬身说道。
“拜见娥英姐姐!”两位美人躬身行礼。
李灵儿微笑还礼,说道:“二位妹妹得空,便来祥瑞殿瞧瞧我!”
“好的,姐姐!”两人客气一番。
李灵儿之下,便是木小齐,礼官将二人引到木小齐面前。
木小齐仔细打量,见那裴氏体态丰腴,面如珠玉,厚厚的嘴唇异常鲜红,容貌并不差,在宫中美人中堪称上品姿色,心中便莫名起了敌意。
又见那李氏,目光朦胧,娥眉杏眼,竟也是个美人胚子,整个脸上都荡漾着丝丝笑意,更令木小齐疑心顿起,笑得这般无缘无由,莫非是在嘲笑于我?
“二位夫人,请拜见淑妃娘娘!”礼官说话了。
“拜见淑妃姐姐!”两位美人躬身又拜。
木小齐挤出一丝笑意,学着李灵儿腔调,说道:“嗯,二位妹妹,闲时便来齐德宫坐一坐,说说话!”
“好的,姐姐!”两人笑答。
礼官又领着二人,拜见毛楚楚,正德夫人也是宫中尊贵的人物。
“二位夫人,这是正德夫人!”礼官介绍道。
两美人又拜:“拜见姐姐!”
毛楚楚笑道:“两位妹妹真是年轻啊,又生得如此貌美,定能蒙皇帝恩宠,还望两位妹妹早日为皇室开枝散叶,若能生个皇子,母凭子贵,定再有高升之日呢!”
众人听罢毛楚楚的话,有人侧目,有人偷笑。
裴氏与李氏对望一眼,有些尴尬,虽然宫中人人皆想谋高位,但这些话,怎能当众说出来呢?
“呈姐姐吉言,妹妹定当尽力服侍皇帝!”裴氏只得躬身说道。
李氏也笑答:“谢姐姐美意!”
毛楚楚不知自身话中惹人嫌弃,依旧大咧笑道:“都是姐妹,何须客气!”
正德夫人之后,皆是二品之下,礼官便逞着裴氏与李氏粗略拜过,点到为止。
木颉丽见众人皆已拜会问候,便又说道:“昨日,裴妹妹已为皇帝侍寝,天子圣恩,当均衡以待,所以今日,皇帝若有雅兴,当召李妹妹近身服侍了!另外,婚事期间,任何人不得打扰皇帝,更不得违背皇帝心意,横加干预!有违此令者,本宫定将追究到底,严惩不怠!”
众妃嫔皆躬身而拜:“谨遵皇后旨意!”
木小齐听得木颉丽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不明显是在告诫自己,不要霸着皇帝不放吗?
木小齐抿了抿嘴,想当众发泄一番,却又根本找不到理由反驳,只得咽下一肚子闷气。
本宫偏偏就和你对着来,偏偏就不让皇帝去他们宫中过夜,能耐我何?
…….
“梳儿,皇帝该回宫了吧?”
木小齐坐立不安,时不时看看宫外,此时夜幕降临,天色已黑。
梳儿看了看宫外,说道:“今日,可是皇帝的婚喜之日,娘娘不该操心的!”
木小齐闷闷不乐,说道:“本宫不操心…本宫…只想问皇帝一句,是不是有新人相陪,便忘了我了…”
梳儿笑道:“娘娘也太多虑了,不过一日未见,便生起这多疑心来,那李夫人还未曾侍寝,好歹皇帝也要恩宠一回才是,太姬不是说过吗,他们是丞相的人,皇帝可不能不给他这点面子啊!”
木小齐叹道:“本宫知道!可是见不着皇帝,我这心里空荡荡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便是我此刻的心境吧?原来…心中牵挂一个人,是这般的折磨…”
梳儿说道:“娘娘对皇帝的情意,如此之深,皇帝对娘娘,又何尝不是如此?等过了婚期,皇帝自然会回到娘娘身边的!”
木小齐摇摇头,说道:“今日见那裴氏和李氏,不过一眼,便心生厌烦,只怕是让本宫生了妒嫉之心了,梳儿你也看见了吧,那两人,竟完全不象太姬说的那般不堪!如此两大美人,伴着皇帝,只怕皇帝从此便回不来了!”
木小齐说着,又潸然泪下,枉自哀叹。
梳儿忙劝道:“娘娘快莫妄自菲薄,那两位夫人,一个嘴如灌肠,一个眼如死鱼,哪有姿色可言,与娘娘相比,不过是裙上尘灰罢了!”
木小齐回想着裴氏的嘴唇,李氏的眼睛,还真如梳儿描述一般,极为传神,不由得掩嘴而笑。
“哎呀,不成,不成!梳儿,要不…你去叉路口看看,若等到皇帝,便让他来见本宫,就说…就说我茶饭不思,思念成疾了,可好?”
梳儿怔了怔,迟疑的说道:“娘娘…要奴婢效仿曹氏?”
木小齐眨巴着双眼,随即笑了笑。
“别说,这一招反而最管用!不过你去见皇帝,总好过本宫亲自出面,日后有人说起闲话来,本宫只说是你一心为了主子,忍不住去拦了皇帝,岂不是保全了本宫的清白?关键时候,奴婢为主子分忧,也是应该的!”
木小齐说得轻描淡写,完全没注意到梳儿一脸的尴尬。
梳儿咬咬嘴唇,强颜欢笑,说道:“是,奴婢这就去!”
梳儿说罢,便出了齐德宫,往叉路口走去。
叉路口,早有宫人提着灯笼守候,见到梳儿,皆前来行礼。
“拜见宫令!”原来是李夫人的宫人,正在此等候皇帝归来,怕皇帝寻不到新人寝宫,走失了路,便留在这里牵引。
梳儿笑问:“妹妹们可是承福殿的人?”
承福殿,李夫人的寝宫,而裴氏则住在承露殿。
宫人们笑答:“正是呢,宫令姐姐!”
梳儿愣了愣,强笑道:“一会儿…淑妃娘娘要与皇帝说几句要紧话…怕是会耽搁一阵…要不,你们先回去向你家夫人转告一声吧...”
宫人们面面相觑,疑惑不解。
“宫令姐姐,皇后发了话的,皇帝婚事为大,任何人不可干涉此事,何故淑妃娘娘要逆了皇后旨意呢?”有个大胆的宫人说道。
梳儿依旧笑着,语气却开始强硬起来:“何为干涉?不过说几句话罢了,又不会左右皇帝的心意,皇帝爱去哪里,谁能阻拦?”
宫人见梳儿眉目之间已有恨意,哪敢多话,便躬身立在一旁,忍气吞声。
不多时,高纬踏着月光,姗姗而来。
“拜见陛下,李夫人命奴婢在此恭候陛下!”宫人们抢先一步,拦在了梳儿前头。
高纬笑道:“好好,今日朕去承福殿!”
梳儿上前一步,面容凝重,说道:“奴婢拜见陛下!”
高纬定睛一看,见是梳儿,忙道:“梳儿,何故在此?”
梳儿苦着脸,说道:“淑妃娘娘接连两日滴米未进,人都病了,却又什么话都不肯说,奴婢知道,娘娘是想陛下了,所以奴婢贸然前来,请陛下去看看娘娘!”
高纬大惊,脸色刹时变得苍白,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木小齐,其他人都不重要了。
“朕的怜儿,定是生了朕的气了!”
高纬嘟噜着,拔腿便往齐德宫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