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夫人的宫人急道:“陛下,李夫人还在等着皇帝呢!”
高纬心急如焚,哪有心思顾及别人,一个字没说,只管大步向前。
梳儿掩饰住得意之色,笑道:“妹妹们,赶紧回承福殿禀告去吧,可别让你家夫人空等!”
宫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忧心忡忡。
“皇帝这一去,定是不能脱身了,今晚,李夫人岂不是难以与皇帝圆房?”一宫人说道。
“去了今日,还有明朝,也不急于一晚,日后再说吧!”又有宫人急着息事宁人。
“皇帝婚事之内,淑妃娘娘都敢违背皇后旨意,往后只怕更加张狂了!”一宫人不无气愤地说道。
“还是赶紧回禀夫人,让夫人定夺吧!”宫人们议论一番,毫无头绪,匆匆赶往承福殿,转告李夫人去了。
………..
高纬和梳儿来到齐德宫,急急走了进去。
木小齐正在榻上黯然神伤,见高纬来了,兴奋不已,挥着眼泪,便扑到了高纬怀中。
“陛下…”木小齐搂着高纬,已泣不成声。
高纬也紧紧搂着木小齐,关切地问道:“梳儿说你病了,可有请太医?”
木小齐娇声说道:“妾身得的心病,只有陛下能医,请太医做什么?”
高纬端详着木小齐,除了憔悴些,别无异样,这才安了心,便搂着木小齐重归榻上,两人歪在一起。
“那…如今见了朕,可有好些?”
木小齐点点头,抹抹眼泪,娇羞一笑,说道:“业已痊愈…”
高纬握着木小齐的双手,说道:“丞相的好意,朕总不能辜负,是以这几日,朕要陪着裴夫人和李夫人,不然丞相可是要说长论短了!”
木小齐噘嘴说道:“妾身知道,别人也都是这么劝妾身的!只是这些话,从陛下口中说出来,就是不一样,如今终于让妾身安心了!妾身心里,只装着陛下,妾身这一生,也只为陛下而活,若陛下见异思迁,喜新厌旧,从此忘了妾身,妾身定是不会独活的!”
高纬心中澎湃不已,能有女子为自己而活,为自己而死,怎不让人感动?
“怜儿,朕只爱你一人,即便是留宿他人宫中,也只是身不由己,不过是身为天子者不得不为之事,但朕可以对天发誓,朕心中装着的,别无他人,只有你一个!”高纬信誓旦旦,早忘了这样的话,曾对木颉丽说过千遍。
木小齐莞尔一笑,满足的说道:“好了,陛下,妾身不敢再有什么怨言了,今日,陛下该去李夫人那里了,妾身就不留你了!”
高纬摇摇头,说道:“既来之,则安之,今晚,朕要陪怜儿!”
木小齐喜道:“真的么?陛下在妾身宫中留宿?”
高纬捏了捏木小齐的脸庞,笑道:“当然是真的,君无戏言!”
“谢陛下厚爱!”木小齐紧紧挡着高纬,如胶似漆。
“皇后驾到!”正在这时,木颉丽赶了过来,身后跟着李夫人的宫人。
木小齐见木颉丽满脸阴霾,显得大为不悦,便起了身勉强行礼。
“妾身恭迎皇后!”
木颉丽见到高纬,躬身拜道:“拜见陛下!”
高纬问道:“这么晚了,皇后还不曾歇息?”
木颉丽强装笑脸,说道:“听闻陛下来了齐德宫,妾身有些放心不下,怕陛下一时大意,忽略了李夫人,所以前来督促陛下!”
高纬呵呵笑道:“朕是有些乏了,就不去承福殿了,改日再去看李夫人吧!”
木颉丽脸色微沉,说道:“新婚燕尔,陛下却不守在新娘子房中,这实在不合礼法!再者,陛下娶了李夫人进宫,尚未圆房,便让她备受冷落,此乃宫中女子最不幸之事!陛下实为圣明之君,今日为何会如此疏忽,让李夫人受尽委屈呢?”
高纬思索片刻,无言以对。
木小齐瞟了木颉丽一眼,哼道:“都是我,我让陛下留下来的!皇后姐姐又不是不知道,我早就立过誓,我的夫君,只能是对我一心一意,专情专一的人,绝不容忍他心里装着别人!”
木颉丽咬咬牙,强忍怒火。
她早就厌烦木小齐的这个誓言了,若不是她要实现这个誓言,高又纬怎么会舍自己而去?
如今夫妻相见,任凭木颉丽心中似火,看到的只是高纬的漠然,以往的山盟海誓,高纬真的不记得了吗?
到底是他移情别恋,还是只是中了木小齐的蛊毒?
木颉丽相信后者!
“你这样的誓言,在宫外说说也就罢了,在后宫里立这样的誓言,便只是个笑话!陛下乃真龙天子,若只偏宠你一人,何以延绵皇室子嗣,何以懋隆国储?简直是胡闹!本宫说过了,皇帝婚期之内,谁要左右皇帝的心意,定会追究到底!淑妃,你可知罪?”
梳儿见状,忙上前说道:“皇后娘娘,误会了!淑妃娘娘只是思念皇帝心切,这才请了皇帝过来,说上几句话,便当告别,并不敢强留皇帝!”
木颉丽看了看梳儿,说道:“如此甚好!梳儿,本宫对你是放心的,你服侍过斛律皇后,是非对错,最是清楚,平日里,和淑妃多说说宫中过往故事,让她知道,宫中容不得骄横跋扈,包藏祸心之人!淑妃自小便骄纵惯了的,不懂人情世故,她身边,最需要你这样的人协助,日后,你可得多提醒她,多劝劝她,心存仁德,与人为善,切莫让她误入歧途,抱憾终身!”
梳儿点头应道:“是,奴婢谨遵皇后教诲!”
木小齐怒道:“梳儿是我齐德宫的人,你凭什么教训她?”
“就凭我是皇后!”木颉丽一拂衣袖,说道,“本宫统领后宫,宫人皆受我管治,这个道理你若不懂,大可以请皇帝释疑!”
高纬左右为难,只得笑道:“怜儿最是纯真,皇后切莫怪她!不过是朕有些累了,所以才想在此留宿,并非怜儿本意!皇后说的也有道理,那…朕便去李夫人宫中吧!”
木颉丽吁了口气,对身后的宫人说道:“你们在前面带路,将陛下迎到承福殿!”
“是,皇后!”承福殿的宫人们答道。
高纬和木颉丽离去,木小齐又发起脾气来,哭闹一番,直至筋疲力尽,睡意袭来,方才作罢。
........
梳儿每隔几日,便去太后宫中一趟,当日太后放她一马,是因为她答应了太后要为她效忠,虽然只是谎话,可戏还得继续演下去。
“拜见太后!”姚宫令引着梳儿,进入寿安宫。
胡太后正独自饮酒,已是满脸绯红,见梳儿来了,便点了点头。
“淑妃是不是…已经偏向陆萱了…”
梳儿愣了愣,说道:“太后何故如此忧虑?”
胡太后摇摇头,叹道:“如今,淑妃都拜了陆萱为母亲,自然比哀家更为亲近,哀家与陆萱的赌约,必输无疑,能不忧心么?”
胡太后说着,又抿了一口酒水。
梳儿缓缓说道:“其实淑妃娘娘一直是敬重太后的,只是有一把柄落在太姬手中,淑妃娘娘才不得不依着她,万般顺从,生怕逆了太姬心意,于己不利!”
胡太后思索片刻,问道:“是何把柄?”
“当日从齐德宫搜出的药剂,太姬可是一直存着呢!”梳儿直言不讳,适当的吐露一些实情,才能让太后相信自己的忠心,再说这一点,聪明人都知道,陆萱也不会太过在意。
胡太后又沉吟半晌,才幽幽说道:“原来如此!输了,哀家彻底输了!没想到哀家费尽心思,将她弄进宫来,献给皇帝,当作自己可用之人,到头来,白忙一场,却只是给他人做嫁衣,悲哉,这可真是一个笑话…哈哈哈…”
胡太后笑着笑着,便流下泪来,伤心不已。
姚宫令忙俯身上前,递上帕子,替太后拭泪,一边安慰。
“太后,切莫太过伤心,淑妃好歹也是认了太后为姨母的人,又是太后费尽周折,才让她得以服侍皇帝,这样天大的恩情,她定不会忘记的,虽说太姬握着她的软肋,可淑妃若知恩图报,最多也不过是不偏不颇,等同视之,难分输赢的!”
胡太后极不自信的叹道:“哀家见她,就不是个知恩图报的人,自从她进了皇宫,可有曾来探望过哀家?倒是哀家,隔三岔五的往她那边跑,可见她就是个没良心的人!你啊,赶紧到宫外选个好地方,拿着哀家的私己钱,建个能住人的宅子,免得哀家被陆萱出宫的时候,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胡太后哭得浑身颤抖,可怜之极。
姚宫令忙劝道:“太后言重了!太后是皇帝的母亲,出宫与否,那不得由皇帝说了算啊?”
胡太后嘟噜道:“树有皮,人有脸,哀家与陆萱下了赌注,立了誓约的,怎能出尔反尔呢?日后,岂不更让她笑话?哀家这脸,可往哪儿搁哦?”
姚宫令说道:“唐大人,赵大人还有綦大人,他们可是三朝元老,朝中极具声威,又对太后忠心,若太姬真的执意要将太后逼出宫去,这三王定是不会答应,太姬即使是赢了赌注,也赢不过他们的威望,太后,只管放心!”
胡太后眼中稍有悦意,迟疑道:“即便哀家死皮赖脸,留在宫中,日后见了陆萱,岂不得绕道而行,无颜相见?”
姚宫令笑道:“俗话说,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何况这三王,个个能说会道,加起来,还顶不过太姬一人?到时候国法祖制,宫规律令,说道起来,定能在情理上赢了太姬,自然也替太后驳回颜面了!”
胡太后面露喜色,笑道:“也是,即便陆萱不给哀家面子,这三王的面子,她总得给吧…”
姚宫令说道:“是啊,太后!”
胡太后思索半晌,幽幽说道:“先探探淑妃口风,若她心中已有偏颇,那哀家可得早做打算了…这样吧,梳儿,你回去告诉淑妃,就说哀家请她过来,共赴晚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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