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姬驾到!”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高声通传。
崔公公大惊失色,急道:“堵住大门,不许让他们进来!”
太监们得令,纷纷往门口跑去。
“大人,戏演完了,他们也该散场了!”
只听计奴一声高喝,穿过人群走了进来。
那群太监见计奴进来,便也乖乖地分于两旁,让出路来。
崔公公一脸愕然,怒道:“计奴,你这是何意?”
计奴鄙夷地看了看崔公公,却转身朝向门外,躬身行礼。
“恭迎太姬!”
只见陆萱昂首阔步,走了进来。
崔公公见太监们一个个俯首贴耳,毕恭毕敬,顿时便明白了一切。
“你们…你们…”
陆萱傲然从崔公公身旁走过,笑盈盈地看着高纬。
“纬儿,乳娘来迟了…”
高纬见到陆萱,这才松了口气,忙奔到陆萱面前,喜笑颜开。
“乳娘,你是如何脱身的,皇后没有为难你吗?”
陆萱抚着高纬的手,笑道:“我与皇后母女情深,她怎会为难我呢?这会,他已经去了凤阳殿了!”
崔公公听了这话,踉跄几步,一直紧绷的弦,彻底松懈了。
陆萱一把扯过崔公公手上的诏书,只看了一眼,刹时撕成粉碎,扔在崔公公身上。
“计少监,罪奴崔庆隆劫持皇帝,犯上作乱,罪大恶极,你拿着这把刀,将罪人就地正法!”
陆萱说着,从袖子中摸出短刀,递给计奴。
计奴恭谨接过短刀,直逼崔公公面前。
崔公公不退不让,反而站直了身子,指着计奴骂道:“计奴,你这个叛徒!”
计奴脸皮颤抖了一下,不敢看崔公公,只是一伸手,将短刀扎进了崔公公胸膛,一股鲜血喷涌而出,崔公公这才感受到疼痛。
崔公公捂着胸口,艰难地伸出手来,指着陆萱。
“祸国妖后…大齐必亡在你的手里…”
陆萱面无表情,只轻轻一推,崔公公便倒了下去。
计奴这一刀,直入心脏,再无生还机会,崔公公吐了最后一口气,便气绝身亡。
陆萱微微眯了眯眼,轻轻吁了口气。
“崔庆隆,你安心的去吧,本太姬会向你证明,你所说的,只是一派胡言,我也会向你证明,你死得并不冤枉!”
高纬看了看崔公公的尸首,皱眉说道:“来人,把这忘恩负义的老东西,抬出去一把火烧了,再派人去崔府,抄家充公!”
计奴忙命众太监将崔公公的尸体抬了出去。
陆萱说道:“纬儿,计少监忠心耿耿,就让他接任大常侍一职吧!”.
高纬连连点头,说道:“就依乳娘的!”
计奴大喜,连忙拜道:“谢陛下,谢太姬!奴婢定当鞠躬尽瘁,不负皇恩!”
陆萱笑了笑,说道:“日后,可要悉心服侍皇帝!”
计奴忙又拜道:“奴婢定当为陛下赴汤蹈火,死而后已!”
高纬平复了一下心神,叹道:“兰儿大婚,竟发生这等祸事,实为耻辱,日后不得再提此事!乳娘,赶紧去看看兰儿吧!”
陆萱心有疑虑,幽幽说道:“纬儿,乳娘迫不得已,做了一件错事,纬儿可会原谅乳娘?”
高纬哪里知道会是什么要紧大事,只是点头。
“乳娘事事为我打算,劳苦功高,做错一件事,我又怎会怪罪乳娘呢!倒是兰儿的终身大事可耽搁不得,赶紧去凤阳殿吧!”
高纬已恢复了平静,变得轻松起来。
众人便忙又赶往凤阳殿。
…………
木颉丽赶到凤阳殿的时候,果然看到刘桃枝带着羽林军,封锁了出入口。
韩石拨出剑来,便要往前冲。
“且慢!”木颉丽拦住了韩石,不想伤及人命,便大步走到刘桃枝面前,说道,“刘将军,公主大婚,本宫身为她的母后,也不能入内吗?”
谁知刘桃枝呵呵一笑,拜道:“皇后当然可以进去,太姬早有过命令,只要皇后和韩将军前来,臣就该拱手相迎,不得阻拦,皇后,请!”
刘桃枝说着,便率领侍卫让出道来。
木颉丽和韩石这才明白,原来陆萱所谓的重兵把守,只是想引得韩石调转兵力,好让陆萱得以轻易脱身。
事以至此,后悔无益,最要紧的事,该是阻止高兰和秦文的婚礼。
木颉丽来不及多想,赶紧走进这了凤阳殿。
“姐姐,总算回来了,外面发生了何事,何故侍卫不让人进出呢?”小蝶匆匆迎了上来。
木颉丽看了看小蝶,也不答话,只是急急地问道:“秦文来了没有?”
小蝶点点头,赶紧带着木颉丽走上前去。
只见高兰顶着红色纱幔,静静地站在香烛案台之前,而秦文虽然满脸挂着笑容,但显然有些焦急不安之状。
旁边的妃嫔们也早已是议论纷纷,不知宫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木颉丽见状,脚步变得沉重起来,只是缓缓走上前去。
“兰儿,秦文,你们不能成亲…”木颉丽的话语本是那般柔弱,却让在场之人目瞪口呆,莫不震惊。
毛楚楚愕然走上前来,说道:“姐姐说的什么话?都等着你和皇帝送大公主出嫁,为何又不能成亲了?”
木颉丽无奈地摇摇头,只是怔怔地盯着秦文,一言不发。
乐儿?你真是我的乐儿吗?
木颉丽浑身血脉偾张,好想把秦文搂在怀里,一诉思念之情,可此时此地,到底该不该公布他的身分呢?
木颉丽又有些犹豫不决。
秦文见皇后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满眼尽是泪花,刹时莫名其妙,浑身不自在。
“皇后…为何臣不能和大公主成亲了…”
木颉丽伸出手来,想去拉住秦文,可想了想又放了下去。
高兰一把扯下红色纱幔,急道:“母后,这是何故?是驸马做错了什么?还是兰儿做错了什么?”
木颉丽连连摇头,悲戚说道:“不是你们做错了什么…是…母亲…是母后做错了…”
高兰又急又气,说道:“母后,到底发生何事,为什么要阻止我和秦文的婚事,我和他是真心相爱的,这辈子,我非秦文不嫁!”
木颉丽听得此话,更加悲痛不已。
到底该怪谁,酝酿了这场谬误?
明明自己已经有所怀疑,怀疑秦文就是高乐,却敌不过众口铄金,错过母子相认的良机!
如果当初相信自己的眼光,坚持自己的判断,这场荒唐的婚礼又怎会举行?
还有陆萱,明明知道真相,却装作毫不知情,故意听之任之,终让两个孩子在错误的漩涡中越陷越深!
若不怪自己,就该怪陆萱,或者二人均有责任。
“兰儿,相信母后,你们真的不能成亲…”
高兰几近崩溃,甩开木颉丽的手,大哭起来。
“那兰儿该和谁成亲?若母亲不答应我与秦文的婚事,我便远嫁陈国,从此不再回齐国!”
木颉丽点点头,咬咬牙,说道:“即便如此,也好过你与秦文成亲!”
高兰大惊,不敢相信木颉丽说的话,一下子瘫软在地,跪在木颉丽面前。
“母后,这是为何?当初那胡皇后不安好心,想将我嫁与陈国太子,以解她心头之恨,如今母后竟然效仿她,宁愿将我赶出齐国,也不让我与秦文完婚?母后,终究兰儿不是你亲生的,你才对兰儿如此绝情,是不是…”
秦文见状,悲痛欲绝,便也跪在高兰身旁,泪流成河。
“求皇后成全我们吧!”
木颉丽一咬牙,知道不说出实话,必不能说服二人。
“兰儿,秦文是你的亲哥哥啊…”
木颉丽话一出口,自己都差点站立不稳,这不止是对他们的打击,更是让自己无法接受的事实。
小蝶赶紧伸出手来,扶住木颉丽,又惊又喜。
“姐姐,你是说…秦文是乐儿?”
木颉丽点点头,又是哭又是笑,早已是悲喜交加。
“不错,他就是我苦命的乐儿啊…”
木颉丽双眼直盯着秦文,又是期待,又是悔恨。
小蝶眼泪扑扑直流,看着一脸愕然的秦文,说道:“大皇子,还不快来拜见母后!”
“大皇子?”秦文目瞪口呆,如何能相信听到的看到的一切?
高兰早已呆若木鸡,怔怔地看着众人,面色呆滞。
“乐儿?大皇子?乐儿?大皇子…”
高兰面色苍白,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只是自言自语,重复着这几个字。
木颉丽缓缓弯下腰来,也跪在他们对面,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