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儿,乐儿,是母后不好,当初母后没有照顾好乐儿,才让人掳走,一别十四年,竟不知秦文就是我的乐儿,差点害你们行了不伦之事,母后向你们赔罪了!”木颉丽说着对着两个孩子就拜。
秦文哪里敢受,赶紧伸手拦住,说道:“皇后,使不得,臣受不起…”
木颉丽顺势拉住秦文的手,抚摸道:“乐儿,你是母后的孩儿啊…”
“臣…不敢…”秦文吱吱唔唔,不知所措。
木颉丽抬头指了指设好的香案供桌,又指了指殿内的彩绸,说道:“快来人,把这些都撤了!”
小蝶忙招呼着宫人,将婚事喜庆之物一一撤了下来。
高兰见状哭道:“为什么会这样,兰儿这辈子都没脸了…”
高兰一边哭,一边爬起身来,将香案供桌掀翻在地,又伸手扯起彩绸,几近疯癫。
秦文赶紧跟了过去,抱住高兰,哭道:“即使只是兄妹,我一样会对你好的!”
高兰听罢,哭得更厉害了。
“陛下驾到,太姬驾到!”
正在这时,高纬和陆萱走了进来,木小齐阿枝,梳儿紧随其后。
“拜见陛下,拜见太姬!”众人齐声参拜。
只有高兰熟视无睹,依旧在撕扯着殿内彩绸。
高纬一直不知真相,愕然问道:“发生了何事?好好的婚礼,为何成了这番模样?”
高兰哈哈大笑,一边撕扯一边说道:“本公主的驸马突然就变成了我的哥哥,父皇,你说,好不好笑?”
“什么?”高纬大惊失色,向人群中望去,“驸马在哪里,何故就成了你的…哥哥?”
秦文忐忑起身,拜道:“臣…拜见陛下…”
木颉丽上前一步,抓住秦文的手,拉到高纬和陆萱面前。
“乐儿,他是你的父皇!”
木颉丽说着,恨恨地望了陆萱一眼。
陆萱心有愧疚,惶然闪躲。
高纬上下打量着秦文,愕然说道:“乐儿是谁?皇后怎会说朕是他的父皇?”
“陛下,他就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儿,高乐啊!”木颉丽悲伤不已,又伸手一指陆萱,冷笑道,“陛下问问你的乳娘,就知道来龙去脉了!这么多年,你的乳娘早就知道真相,却一直瞒着我们,究竟是何居心?陛下,你就不想知道吗?”
陆萱一脸黯然,眼中尽有些湿了。
高纬一时理不出头绪,只是傻傻地看着陆萱。
“乳娘,皇后说的,可是真的?”
陆萱无从辩解,吱唔道:“纬儿,日后乳娘再向你解释,你答应过我的,若乳娘迫不得已,犯了过错,你是会原谅乳娘的,对不对?”
高纬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高兰听得众人的对话,突然哈哈大笑。
“我的母亲何等英明,早说要兰儿小心提防外婆,却还是被外婆利用了,我何等愚钝,愧对母亲的教诲,还有何颜面活在这世上!”
高兰哭喊着,跑出了凤阳殿。
梳儿大惊,跟着高兰跑了出去。
“大公主,哪里去…”
秦文见状,也赶紧跟了出去。
韩石见高兰哭嚷着奔了出来,梳儿和秦文也追了出来,就知道大局已定。
韩石思量再三,便往殿内走去。
刘桃枝拔出宝剑,拦在韩石面前。
“韩兄,哪里去?”
韩石黯然说道:“韩某前去向皇帝请罪!”
韩石一边说,一边解下佩剑,递于刘桃枝。
刘桃枝这才收回宝剑,让韩石前行。
“罪臣韩石向陛下、太姬请罪!”韩石入得殿来,跪地就拜。
陆萱看了一眼,说道:“乱臣贼子不可留,来人,将韩石斩首示众!”
“且慢!”木颉丽上前一步,说道,“韩将军素来对皇帝忠心,此次行事,只是听命于本宫,并未行拂逆皇帝之事,还请陛下从轻发落!”
陆萱不等高纬说话,就先声夺人,说道:“本太姬位比太后,拂逆本太姬,就是对皇帝不敬,皇帝,本太姬处死这个罪臣,你不会反对吧!”
高纬点点头,只是漠然说道:“便依乳娘之言吧…”
木颉丽大惊,说道:“错在于本宫,若要杀韩将军,便连本宫一起杀了吧!”
陆萱笑了笑,看了看木颉丽,冷冷说道:“很好,我与你已不再是母女,本太姬也不用再护着你了,来人,将皇后和韩将军一并处死!”
小蝶吓得赶紧跪倒在地,叩首说道:“太姬开恩,母女之情,怎能说断就断?皇后心中,一直是把你当做亲生母亲啊!”
“亲生母亲?”陆萱嗤笑道,“我一次次给她机会,可她却一次次让我失望,终不顾母女之情,恩将仇报,还要将我赶出朝廷,了却残生,这就是你所说的母女之情,嗯,袭花夫人?”
小蝶哪里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只听得目瞪口呆。
木颉丽将小蝶拉了起来,说道:“太姬说得不假,我们的母女情分,不复存在了,如今找着乐儿,我心已安,大可死而无憾了!日后,你就帮姐姐,好好照顾乐儿和恒儿,如何?”
小蝶泪水决堤,哪里肯依,紧紧抓着木颉丽的手,不肯放松。
“姐姐,小蝶说过的,此生定要与姐姐生死相依,你怎能丢下我不顾呢…”
木颉丽苦笑了一下,挣脱了小蝶的手,缓缓走到木小齐面前,看了看她和阿枝。
“齐儿,姐姐走了,不管你以后如何,姐姐只求你一件事,不要为难姐姐的孩儿,终究,他们也是你的亲人,你可以答应姐姐吗?”木颉丽伸出手来,握了握木小齐的手。
木小齐一时不知所措,她心中再恨木颉丽,可终究没幻想过这种生离死别的场景,一时无言以对。
“我…我…”
木颉丽又将韩石拉了起来,勉强一笑,说道:“是我害你的,你若赴死,我绝不苟活!”
陆萱冷笑连连,说道:“好一对有情有义的主仆,本太姬成全你们,来人,行刑!”
几个侍卫一拥而上,拔出剑来,就要将韩石和木颉丽处死。
“不可!”高纬突然想起了什么,在陆萱耳边低声说道,“乳娘,这…恐怕不妥…”
周国皇帝玉文邕的话又响在他耳旁,“颉丽在,齐国在!”这句话让他背负耻辱,却又不敢轻易示人。
陆萱一怔,问道:“怎么?你不忍心?”
高纬尴尬不已,却不愿意直说,便吱唔道:“我怎能如此绝情,伤她性命…”
“那也不能不加惩处!”陆萱不知真相,只对侍卫摆摆手,侍卫便又退回到一旁。
“即日起,废除木氏皇后之位,贬为庶人,即刻赶出宫去!韩石犯上作乱,押入大牢候审!”
陆萱大袖一挥,下了懿旨。
木颉丽淡然一笑,她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又怎会在乎这皇后之位?
小蝶大哭不止,抱着木颉丽不肯松开,毛楚楚也抹着眼泪,在一旁哭个不停。
木小齐和阿枝面面相觑,此情此景,似乎并不是她想见的。
这时,计奴走了进来,躬身拜道:“陛下,太姬,崔庆隆的尸首已火化殆尽!”
陆萱点点头,淡然说道:“大常侍来得正好,除去木氏皇后服饰,赶出宫去,将韩石打入掖庭狱!”
“是,太姬!”计奴躬身拜道。
木颉丽听到崔公公的噩耗,犹如晴天霹雳。
“什么,崔公公死了?”
陆萱冷笑道:“如此大逆不道之人,留着何用?”
“是我害了他啊…是我害了他啊…”木颉丽喃喃自语,悔恨不已。
若不是自己贸然跑来凤阳殿,让陆萱趁机脱身,只怕崔公公早已成事了。
木颉丽悲愤交加,追悔莫及,只觉得天旋地转,当场便晕了过去。
小蝶大呼:“太姬,陛下,姐姐晕过去了,快传太医啊!”
陆萱的心颤动了一下,若是以前,她自会心痛不已,百般呵护,可如今,她该狠下心来,坦然面对这一切了。
“如今,她已不是皇后,凭什么请太医?我就破个例,让她住到佛堂里去吧,反正她信佛,沾了佛法,或许就醒过来了!”
小蝶见陆萱果然已不念旧情,便又向皇帝请命。
“陛下,救救姐姐吧…”
高纬吁了口气,说道:“依太姬的就是了!”
小蝶痛哭不已,没想到木颉丽会是这样的结局,便只得将目光投到木小齐身上,这是最后的一丝希望。
“淑妃,求你说句话,救救姐姐吧…”
木小齐觊觎皇后之位,巴不得木颉丽被废,只是叹道:“但听太姬的吩咐!”
陆萱点点头,颇为满意,只要顺她心意,自有好处。
“后宫如今没了皇后,必生乱象!皇帝既然对淑妃宠爱有加,又万般信任,不如就将淑妃册为中宫之主吧,皇帝,意下如何?”
高纬点点头,说道:“朕也有此意,计公公,你随淑妃一道,前去祥德宫,去取皇后凤印!”
计奴躬身说道:“是,陛下!”
木小齐大喜,拜道:“谢陛下信任,谢太姬厚爱!”
这场战争,以崔公公之死而告失败,以木颉丽被废,作为最终收场,可谓代价惨重。
陆萱说得对,没有这个能力,何必勉强行事呢?
韩石被关入了掖庭狱,木颉丽则被抬到了佛堂,便是以往的冷宫—如烟宫,在这里,静待佛祖的佛恩,或许能保佑她早日醒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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