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兰边哭边说道:“哥哥刚才还要我们小声些,怕惊扰了母后,如今却让母后哭成泪人,心绪不平!母后大病初愈,怎能经得起这番折腾,我们可都不许再哭了!”
小蝶将秦文扶了起来,一边说道:“大公主说得对,姐姐身子虚弱,可别太过伤神了,乐儿,快起来,别惹你母亲难过!”
秦文赶紧拭净眼泪,扭过头来,不敢让木颉丽见自己脸上的悲伤之情。
木颉丽倒是有了些力气,便想撑着坐起来,小蝶见状,连忙帮她支起身子,又将枕头垫在后面。
“你们的父皇…可有曾来看母亲?”木颉丽缓了缓心神,朝门口望了一望。
高恒摇摇头,说道:“父皇依旧和淑妃待在一起,寸步不离,不曾来看过母亲!”
木颉丽黯然一笑,悲上心头。
小蝶知道木颉丽又伤心了,忙道:“恒儿可是胡说,在佛堂之时,你父皇可是看过你母亲好几回,还专门请了江湖医生,给你母亲看病,可见他心里有多担忧你母亲,大公主,乐儿,你们说,是不是?”
高兰知道小蝶心意,便连连点头,秦文似有所悟,便也跟着点头。
“奶奶也很是关心母后,她还说,等你醒了,要当面恢复母后的皇后之位呢?”高兰想说些开心的话题,让木颉丽高兴起来。
木颉丽怔了一怔,不敢相信。
“太后?她…说的?”
高兰忙道:“是啊,奶奶亲口说的,母后不信,只管问小蝶阿姨!”
木颉丽便转向小蝶,也不说话,眼神里就已经写满了万千疑问。
小蝶欣然笑道:“这是真的,姐姐生病这段日子,太后可是没少操心呢!”
木颉丽点点头,有些感动,忽又问道:“那太姬她…”
小蝶知她心意,虽然木颉丽有心驱逐陆萱出宫,可她的心里还是在意这分母女之情的。
“太姬她…未曾露面…”
小蝶黯然摇了摇头。
高兰接话道:“母后,在场的所有人,都已经视陆太姬为仇人,从此老死不复往来,也不必再提起她了!”
木颉丽叹了口长气,这并不是她想要的结果,因而心中有些隐痛。
“乐儿,太姬说这些年来对你颇多关照,可是真的?”
秦文一咬牙,摇头说道:“不管以前如何,她的心思,我是彻底弄明白了,兰儿妹妹说得对,陆太姬,从此只是我们的仇人!”
木颉丽又点了点头,看了看高兰,又再看了看秦文,忆起那场婚事。
“那你们…”
高兰淡然一笑,说道:“母后不用问了,从此我便多了一个好哥哥…”
木颉丽好生欣慰,又有泪涌出,小蝶忙伸出帕子,替她拭泪。
“乐儿,你可要好好爱护你的妹妹!”
秦文看了看高兰,又有些脸红了。
“是的,母亲,我一定会爱护兰儿…妹妹的…”
高兰白了秦文一眼,笑道:“母后也请放心,兰儿一定会照顾好哥哥的,绝不让任何人欺负他!”
小蝶掩嘴一笑,惹得众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高兰的话自然不假,秦文心地善良,性子有些怯弱,哪轮得到他来保护别人,自己在宫里能够安危度日就是天大的造化了。
…..
木颉丽醒来了,这个消息马上传遍了整个后宫。
有人欢喜,有人忧,也有人心情复杂,倍感纠结。
康寿宫内,陆萱有些倦怠,面色黯然,无精打采。
按理说,她欲擒故纵,主动搬出皇宫,将国家大事归还给高纬,却让高纬一筹莫展,焦头烂额,权衡利弊,高纬只好让胡太后出面,重又将陆萱请了回来。
这样一来,秦文与高兰的事,让这个皇帝所产生的怨恨,得以成功化解,烟消云散。
这件事,似乎尽在陆萱的掌控之中,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算是赢了。
然而,虽然她依旧稳坐太姬之位,赢得了至高无上的权位,却失去了众多亲近之人,木颉丽,秦文,高兰,高恒全都与她划清界线,视她为敌,这个众叛亲离的后果,并不是她所期待的。
陆萱心力交瘁,阅了几本奏章,就感到疲惫不堪,便扶着额头,斜倚在榻上,少作歇息。
“太姬,若是乏了,便小睡一会,让臣为你按摩推拿,舒解困乏吧!”高宏柔声细语的说道。
陆萱此时正倍感阵阵凄凉,见高宏在身边嘘寒问暖,关怀备至,刹时心中生出些暧意,便满含深情的看看高宏,又抚了抚他的手,欣然闭目养神。
“高宏,你说,我废除木氏的皇后之位,是不是太过绝情了?”陆萱半睡半醒,莺声问道。
高宏一边捏着陆萱的身子,一边小心说道:“这世上,至亲反目成仇者,并不少见,何况废后只是太姬的养女,自然未曾与太姬真心相对!臣是知道的,这些年,太姬对废后呵护有加,一直扶持她当上皇后,谁知她不仅不知恩图报,反而倒戈相向,与贼人同流合污,谋害太姬,这样的人,试问谁不恨之入骨,除之而后快呢?”
陆萱连连叹气,伸手挠了挠发髻,一束头发突然随着她的手指脱落下来。
陆萱一惊,刹时便睁开了眼,看看手中的发丝,又摸了摸头上,只觉头上滑滑的,竟然秃了一块。
“高宏…我的头发…快看看…”
高宏一看,果不其然,就见陆萱的头上斑秃了一块。
高宏忙伸手去梳理,谁知,手指所到处,又掉了一缕发丝。
高宏愕然愣在当场,呆若木鸡。
“如何…你倒是说话啊…”陆萱扭头见高宏一脸惶然,急得眼泪直打转。
美貌,是一个女人一辈子最在意的东西,而陆萱从一个卑贱的宫奴,青云直上,步步高升,终于飞上枝头,成为凤凰,凭借的便是她一直引以为傲的美貌!
虽然她的智谋,堪称女中诸葛,可若是没有美貌,又哪里会有施展计谋的余地?
若从此自己成为秃子,形如鬼魅,如何还有面目见人?又哪里还有勇气与人争斗?只怕从此,真的只能够寻个隐蔽之地,黯然了却死生了。
高宏从没见过陆萱如此惊慌,即便是面临千军万马,陆萱依旧可有坦然面对,谁知只是掉了几缕头发,就成了这一副惶然无措的面孔!
“定是太姬近日思虑过多,劳神伤元,这才导致头发有些脱落,太姬,可得保重凤体,切莫太过操劳了!”
高宏一边说,一边挽起旁边的发丝,遮住斑秃之处,又用发簪别好,暂且掩饰过去。
“岂不难看?”陆萱戚戚然问道。
高宏忙道:“无碍,根本看不出来,还是赶紧让徐大夫来为太姬诊脉,对症下药,定会康复如初的!”
正在这时,宫人走上前来。
“禀太姬,大常侍求见!”
“让他进来!”
陆萱正心急如焚,语气甚是不耐烦。
计奴匆匆入内,边走边拜:“太姬,太后正命人将陈设之物,重又搬回祥德宫,奴婢实在不敢阻拦,只好赶紧来通报太姬!”
“她要做什么?”
陆萱听得此话,也顾不得头上之物了,当即拍案而起,怒不可遏。
计奴怯怯地说道:“太后说…要恢复木氏的皇后之位…”
陆萱眉头一凝,当即便明白了胡太后的心思。
“她可真拉得下这张脸!”
陆萱又急又急,恨恨地笑了笑,顿了顿拐杖,走下榻来。
高宏劝道:“太姬,切莫动怒啊!还是先请徐大夫吧…”
“孰轻孰重,你分不清吗?本太姬的威严,怎能让她踩在脚下?”
陆萱一时有些乱了分寸,竟完全失去了往日的镇定。
“是,是,太姬!”高宏受了训斥,忙着赔笑脸。
“这些奏章,拿去给丞相,让他全权处理即可!太后不顺我心意,我又何必披肝沥胆,为他们高家卖命?!”陆萱气得连连用拐杖顿着地板。
高宏连连称是,一边整理起奏章来。
计奴也吓得不敢说话,他也从来没见过陆萱如此心浮气躁,怒火中烧。
“计奴,陪本太姬去祥德宫!”陆萱缓了缓心神,正声说道。
计奴忙道:“是,太姬!”
宫人备了凤辇,抬着陆萱,匆匆赶往祥德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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