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大喜大吉,大喜大吉啊!”
这一日,祖珽欢天喜地地跑来向皇帝禀报。
高纬惊愕问道:“何事为吉,何事为喜?难道…高宏大败周贼了…”
“未曾交战,未曾交战…”祖珽气喘吁吁,咽了咽口水,吐了吐气,抬手说道,“陛下,前方来报,周军撤退了!”
“啊!撤退了!”高纬喜上眉梢,双眼放光,忙又问道,“不是都过了中州吗?怎会突然撤退?”
祖珽点点头,笑道:“何故撤兵,不得而知,依臣之断,周国必有内乱…”
“太好了,天佑大齐也!”高纬兴高采烈,一拍大腿,不等祖珽说完,便大声叫嚷道,“如此,也不用向陈国示好了,可是让朕吐了一口恶气!计奴何在,传朕口谕,取消一切婚仪备礼,嘿嘿,差点让朕枉费三万黄金!陈国想娶我大齐公主,简直痴心妄想!”
计奴在一旁躬身说道:“奴婢这就去传旨!”
祖珽笑容僵凝,皇帝的话让他有些出乎意料,忙道:“陛下,即便是周国暂时放弃了攻我大齐的计划,难保日后不再起野心,若齐陈联姻,订立盟约,岂不正好震慑周贼,从此不敢再轻举妄动,足可三国鼎立,天下太平啊!”
高纬不以为然,连连摆手,哼道:“日后的事,日后再说!陈国皇帝高高在上,乘人之危!如今好了,朕可不用再求着他,更不想丢了朕的颜面,失了大齐声威!计奴,还不去传旨?如此,兰儿也用不着哭哭啼啼了,皆大欢喜,皆大欢喜啊,哈哈哈…”
“是,陛下!”计奴陪着笑,躬身而退。
祖珽无奈一笑,既然皇帝不肯受辱于陈国,自己也不便相劝了。
“陛下…圣明…”祖珽点点头,无力拜道。
高纬此举,无疑只会更惹陈国皇帝恼怒,从此终将水火不容,再无修复裂痕的可能!
凤阳殿...
婚仪各司皆已前来,为公主细细衡量,高矮几何,身形几何,皆一一记录在案,从头到脚,凤冠霞帔的尺寸,上下饰物的长短,定是要为高兰量身订做,不可有任何差池。
“公主请抬头…”
“公主请抬手…”
高兰面无表情,时而抬头,时而伸手,顺从地配合着宫人度量己身。
而在她旁边,木颉丽,小蝶,高恒,秦文,安静又戚然,呆呆地看着她,皆不言不语。
计奴匆匆赶来,躬身拜道:“拜见右皇后,拜见袭花夫人,拜见二位皇子,大公主!”
众人齐齐将目光聚齐在计奴身上。
木颉丽问道:“计公公,有何要事?”
计奴满脸堆笑,说道:“皇帝有旨,取消一切婚仪,大公主不用远嫁陈国了!”
众人听得此话,面面相觑,愣在当场。
而木颉丽小蝶高恒秦文几人,莫不又惊又喜,脸上的阴云刹时便转为晴天。
“这是真的吗?皇帝何故会做这样的决定?”木颉丽激动万分,急急问道。
计奴回道:“娘娘,周军撤退了,皇帝当即便打消了联姻的念头,只让奴婢赶紧来传旨!”
“周军撤退了?”木颉丽喃喃自语,若有所思,心中闪过某些念头,揣测起玉文邕撤兵的缘故来。
“娘娘,那奴婢告退了!”
计奴传了旨意,不愿久留,他知道木颉丽和崔公公的交情,而崔公公死在自己的刀下,这难免让他有些不自在。
“有劳计公公!”木颉丽点点头,又对婚仪各司的人说道,“你们也先行退下吧!”
“是,娘娘!”那些人收拾好东西,一一退出了凤阳殿。
高恒和秦文满目喜悦,一脸兴奋,望着高兰笑个不停。
“姐姐,这下可好了,往后,我们依旧可以在一起了!”高恒乐呵呵地说道。
高兰脸上挂着泪珠,喜极而泣,看了看高恒,又看了看秦文,感慨万千。
“好好的一个驸马,说没就没了,可是扫兴!”
高兰说着反话,大有自嘲之意,可脸上的惬意的笑容,却早已将她出卖。
小蝶笑道:“大公主此话是真是假?嫁不成陈国太子,或许还有突厥王子,吐谷浑王子,他们岂不也是驸马的最佳人选?”
高兰略带娇羞地看了小蝶一眼,没好气地说道:“好不容易逃出虎穴,阿姨这是又要把兰儿推入狼窝啊?”
小蝶掩嘴笑个不停,不再寻她开心。
木颉丽拉着高兰的手,欣然笑道:“正愁呢,他日如何面对你的母亲呢,如此倒好了,我这心里,可是安稳多了!”
“这几日,可是让母亲伤心了,兰儿好不愧疚!”高兰柔声说道。
木颉丽叹道:“愧疚的是母亲,身为皇后,却连自己的女儿都保护不了,如今好了,我们母女又得几日安逸了,只是…你终究到了出阁的年纪,若再不找个心仪之人嫁了,可是要让人说闲话了!”
高兰笑了笑,眼中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芒。
“兰儿不怕别人说闲话,婚姻之事,强求不得,如今,兰儿倒是高兴得很,终能留在这里,了结其他之事了!”
高兰话语中透出一股冰冷的寒意,这让众人有些浑噩。
木颉丽不解,问道:“兰儿…是有什么心事?”
高兰淡然一笑,说道:“或是心事,亦或是心病!”
小蝶眼光一闪,似有所悟,想探其心意,便逗笑道:“大皇子精通医术,不知你这心病,他能不能医?”
高兰看了看秦文,笑而不语。
秦文傻笑道:“兰儿妹妹,是何心病,说出来,或许有药可医的!”
高恒在一旁吁道:“心病何须吃药,解开心结,病自然就好了!”
高兰咬咬嘴唇,似笑非笑,说道:“就不劳你们操心了,我这心病,自己能治!”
众人见她眼神怪异,又似是话中有话,偏是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只有小蝶暗自一笑,心中业已猜到七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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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德宫传来喜讯,左皇后木小齐有了身孕了。
高纬喜滋滋地搂着木小齐,时时亲吻她的面颊,时时又摸摸她的肚皮,乐不可支。
徐大夫却面有忧郁,在一旁说道:“娘娘腹中,胎象不甚稳当,还请娘娘莫太劳心劳力,当静养为宜!”
木小齐有些懵然,看了看徐大夫,又看了看皇帝。
高纬忙问道:“何故会不稳当?”
徐大夫答道:“诱因甚多,身子虚弱者,常有此症,若平日里饮食不当,也会引发此症…”
木小齐听得此话,犹如惊弓之鸟,之前膳食被人下毒之事,重又浮现在脑海。
“陛下,莫不是又有人要毒害妾身?”
徐大夫忙道:“娘娘言重了!依臣之见,娘娘恐是身子天生寒弱,故易发此症!不过,娘娘往后的膳食,也当谨慎才是,有些寻常之物,若食之不当,不利于孕,臣一定会交待下去,不论汤药或是膳食,皆会有所避讳!”
木小齐松了口气,笑道:“那本宫就放心了,有劳徐大人!”
徐大夫收拾好行诊之物,躬身说道:“娘娘有事,只管吩咐,臣先行告退了!”
徐大夫躬身而退,却又有更多人前来恭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