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孩子虽然看起来很普通,可就在这短短的两天之间,严青栀已经看出了他们与普通孩子的很多不同。
他们本能对于危险和环境的敏感,远比陆涧这个经过训练的男子更强。
要知道,陆涧这一路看来,似乎并不是多厉害的人,但他的骑射,可是白祁书院中数得上号的存在。
放在常人之中,那也算是个武者了。
可就这样,他却都不及这些孩子敏锐。
严青栀救了他们,就和他们之间多了一重牵绊,她不在乎这些孩子怕不怕她,事实上有时候,有些敬畏远比毫无顾忌更好。
但她还是希望这些孩子能够长成栋梁,而不是顺应本性,最后变得奇形怪状。
那些孩子听了严青栀的话,一个个点头如捣蒜。
不过估计,谁也没把严青栀的话听进耳中,只是单纯的迫于恐惧罢了。
严青栀也不在意,她看了看陆涧刚扬了的一锅糊糊,挥手让那几个孩子回棚子里面去。
那些孩子像是小鸭子一样,转过身,整齐的排着队一个一个钻进了棚子里面。
他们悉悉索索的躺成一排,一动都不敢乱动了。
而这时候,严青栀在转回身上下打量了陆涧一番。
陆涧最近也是狼狈的很,脸上的伤褪下去一些,留下一片黄紫色的痕迹,即便卸了脸上的伪装,也只能勉强看出原本五官的轮廓。
他一身的狼狈,有烟熏的,有火燎的,还有些孩子蹭的……
严青栀见此,不禁有些好笑。
“以前没发现你人还挺好的!”
一听严青栀这话,陆涧脸上的青紫更严重了。
“哼……”
他有些傲娇的转过头去,心中的暴躁散了不少,剩下的那些,都发泄给了脚底下的小石子。
一颗一颗的小石子被他踢到远处,严青栀有些拍了拍陆涧的肩膀,没有埋怨他的意思,反而安慰了一句。
“没事儿!会过去的!很快了!”
陆涧被她这样一说,反而更加手足无措了。
这个时代,大家长们信奉的还是‘棍棒底下出孝子’‘惯子如杀子’‘父严子孝’‘慈母多败儿’……的理论。
这些话原本也不能说是有错。
只是这些话里的道理只说了一半。
它们往往告诉年轻的父母,你们要对孩子更加苛责一点,他们才会更加进步。
但却没有告诉这些人,当孩子进步以后,又要怎么做,才能让孩子欣然接受自己的优秀。
甚至连带着,他们也很难接受别人的优秀。
陆涧就是生活在一个这样的环境之中,以至于当严青栀表扬和安慰的话出口的时候,他竟然变得更加无措。
还没有人教过他要如何面对别人真心的认可和夸奖。
严青栀有些好笑的后退了一步,转身向着马车走去,顺便的,还不忘交代陆涧。
“别忘了重新做饭啊!”
虽然陆涧做的东西不那么好吃,但严青栀的食量不允许她挑食。
陆涧看着严青栀的背影,那是他看了很多年的。
他曾经厌恶过,鄙视过,嫉妒过,羡慕过,仰慕过……后来也害怕过,恐惧过,习惯过……但不管什么时候,好像都没有这一刻,他将这个人看的那么清晰。
他还不知道,一个人清晰的看到另一个人时代表的了什么。
他只是抿了抿嘴,低头看了看严青栀刚刚拍过的肩膀,身体里突然涌现出一股力量,好像自己可以直接冲进山林,赤手空拳打死一只斑斓大虎一般!
他的情况,严青栀也没再关注。
她还有一大摊子的事没忙完了!
等给所有人都喂了饭,严青栀自己也啃了一些干馒头。
吃了个小半饱,却是不敢再吃了。
他们原本带的东西就不多,眼下还有这么多张嘴等着吃饭,严青竹状态不稳定,陆涧又撑不起来,严青栀想要出去找点吃的都不能。
只能先等一等,等到严青竹伤势稳定下来,她才能抽出更多时间。
一夜无话,到了凌晨才短暂休息一会儿的严青栀很早便醒了过来。
一大群人重新开始赶路。
路上的时候,严青栀遇上一只嚣张的野兔,被她一铜板直接打死,让车上的人们都高兴坏了。
只是可惜人实在太多,野兔子就那么一斤多肉,一人一口就没了。
而且这一次吃完,那些干馒头也所剩不多,眼看着也就是一顿的量了。
严青栀晚上停车的时候故意找了个深一些的小河歇脚,废了不少力气才抓了三条鱼上来。
不过还是不能改变什么,等到在上路的时候,他们身上的干粮已经吃了个精光。
疲惫的严青栀赶着车,严青竹伤势好了一点,能自己走动了,此刻正坐在另一边的车辕上看那些手记。
伤势稳定下来的君同月在哄孩子,让陆涧更好在照顾那个重伤的孩子。
马车行进时的风吹开了严青竹脸上的碎发,严青栀有些不解的问他。
“你这都看几天了!?背都背下来了吧!还没看出什么门道?”
严青栀不知道严青竹在看什么,她对看书不敢兴趣,她只在意结果。
严青竹虚弱的轻咳了一声,方才喉咙沙哑的回了严青栀一句。
“就是要背下来的,里面又一些关于易容术的事情,我觉得他这个咱们上次看的那个有意思的多了。”
严青栀用眼角余光扫了那手记一眼。
“跟你前几天看的不是一个啊!那几本上写的什么?”
“啊,那些大多是制香的方法,里面有些东西我没听过,要等回去查查才知道情况,还有两本是账本,记录了一些来往账册,不过也是一样的,里面很多的东西我没听过,不知道事态轻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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