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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郎君却知此人谁(1 / 2)

梁叛假作不解地问:“外婆,方才你自己教我讲个姓名出来,说是没有你不知道的,怎么我随口讲这一位,你便答不上了?莫不是哄我?”

老鸨听他语气不大客气,又念他是个出手阔绰的,便扭扭捏捏地赔笑道:“郎君何不问问别的?”

梁叛从兜里摸出三块大小不一的碎银子,还有一块五两重的小锭,一字儿排开在桌上,说道:“我只想听这位俞大老板,外婆何妨说一说,说得越多越好,拿得越大。”

那老鸨眼睛也直了,这样小地方不比秦淮河、旧院,豪客少见,她这小门小脸更是难见整锭的银子,掩着口哈哈一笑说道:“奴若说起来,自然是又多又好。”

当下便滔滔不绝,将那俞继荣籍贯何处、年纪多少。性情好坏如数家珍地说了,随后便讲起这人十几年前如何在此开了一家酒楼,又是如何生意兴隆、发家起来。

接着说那俞继荣开始眠花宿柳,是这小曲中的常客,曾经还真瞧中过她家一个叫小金钏的丫头,那小金钏是她老鸨子平生养过最好最得意的一个娘儿,长得比当时小曲中的几个大头牌也不差。

只不过没过多久,这小金钏被俞家三爷瞧中了,强行从她院子里赎了去,只给了八十两银子赎身钱。

谁知那俞继荣对小金钏是动了几分真情的,小金钏一走,他再没来过这院子,听说也把俞家三爷恨上了。

梁叛奇道:“你是怎么知道俞继荣恨上了俞家三爷?”

那老鸨子看着桌上的银子,咽了口唾沫,卖关子不肯接着说了。

梁叛将那几块碎银子都推过去,加起来约莫有一两二三钱重,老鸨便老实不客气地收了。

她又瞧瞧那小锭银子,谄笑道:“我们小曲中虽是互有竞争,可大院之间并没甚么秘密,大家消息都通着的。那俞老板几次在别处吃酒吃得醉了,便要指摘俞三爷的不是,甚或指桑骂槐出言不逊,许多人都知道的。”

“后来怎样?”

一听这话,那老鸨忽然红了眼圈,开始抽抽噎噎起来。

梁叛转头和冉清对视一眼,不知这老娘们儿葫芦里又卖甚么药。

老鸨子莫名其妙哭了一气,说道:“后来,我那苦命的娘儿小金钏,跟了俞家三爷不几年,忽然便过了世,被俞家人丢在了乱葬岗,死也没个葬身之所了。”

梁叛大感震惊,忙问:“小金钏是怎么死的?”

老鸨道:“我们是开窑子的下贱门户,又不是真正娘家人,哪里敢问?不过后来有说得怪病暴死的,有说是逆了俞家三爷的脾气被活活打死的,也有说是自己喝毒药死的,总之没有的好死,也没有好葬。”

梁叛问:“那俞老板是甚么反应?”

老鸨奇怪地道:“俞老板能有甚么反应?莫非替小金钏收尸吗?”

“他没有因为此事和俞三爷起过冲突?”

老鸨想了想道:“说来也怪,自从小金钏死了,俞老板再没骂过俞三爷,上小曲中来也极少吃醉了酒乱讲话,好像甚么事也不曾发生过。哼,所以我说男人尽是负心汉,哪怕你俞老板哭一声骂两场,我这做干娘的,也替小金钏值了。”

老鸨抱怨完,又看向桌上的银锭,手指动了两下,想要上前来拿。

梁叛笑道:“先不忙拿钱,我还有两句话问。”

老鸨悻悻地把手缩回去,满脸堆笑地道:“请问请问。”

“我听说俞老板的得意酒家倒了,有这回事吗?”

老鸨道:“有,有。那得意酒家马上便不姓俞啦!哦不对,还姓俞,不过不是俞继荣的俞,而是俞三爷的俞了。”

“怎么讲?”

老鸨道:“俞老板确是发过一阵,不过近两年愈来愈不成,想想也就是小金钏死了以后,得意酒家便不大像样子了。只有两个字:冷清。那店子撑得到今日已是难得,不过到明天便要易手了。听讲俞老板前两天专程跑了一趟南京筹钱,也不知筹到没有……”

这老鸨刚才还哭天抹泪的,此时说起俞继荣的破落事来,眼角含笑,语气轻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意思。

梁叛又问:“那酒楼怎么盘给了俞三爷?”

“谁知道?这俞三爷人虽潇洒,可在钱财上面的出手却不怎么潇洒,这洪蓝埠向来没人肯与这位三老爷做买卖,谁知道这俞老板怎么想的,将店子盘给俞三爷,恐怕又是一桩蚀老本的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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