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族长吞了我们的地,把好多俞氏族人变成了他主家长房的佃户,所以很多人都恨他。”
梁叛明白了,原来四老头和二房、徐家他们搞的这些勾当,全都栽赃在了俞东来的头上。
也是,二房虽然是实际代管洪蓝埠的人,但是他们所做的一切,无不是以族长的名义,这口黑锅自然是俞东来背。
“那保同乡是保谁?”
“听说座师要从洪蓝埠抓人,这些人要抗官府保同乡,实际他们还不知道座师要抓的是谁,这不荒唐么?”
文人进学要考童生,县试便是考童生的第一场,由县官主考,所以文人但凡进过学考过童生的,都将县官称为座师或者恩师。
听这俞奉业的话,不但重新将自己看做了读书进学的人,甚至立刻和那些庄户门做了“撇清”,并严格划清了界限。
甚至对这些人的行为发了自己的评论——荒唐!
梁叛自此便知道此人终究不可大用,利己之心太重,道德自然便看得浅了。
不过既然做了承诺,总须守的。
他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是如何丢了田亩,变成佃户的,这其中是怎样的过程?”
“知道一些。”俞奉业已经完全把自己从庄户人当中择开了,“他们是从六七年前开始陆续丢掉田亩的,那两年都是大水,田亩淹了不少,徐家粮店从外府调买来的粮价又高,许多人课不出税来,更加没有口粮,便纷纷请里老人同粮长调停。”
“当时里老人是俞兆普吗?”
“是的。四太爷素来就有威望,又有里士的爵位,可以和官上沟通。”
“俞兆普便将他们的田收了抵钱粮是吗?”
“是啊,不过不是这么直接的。四太爷说这件事他办不成,需禀告族长,后来说是族长出面同徐家的粮店说了好话,凡是遭了水灾的,可以将自家田亩押出来抵给徐家换粮食,每年还一半,十年后还清,便可收回田亩。”
“这个‘一半’是怎样的‘一半’,当时可说明白了?”
梁叛立刻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俞奉业道:“当时说的是第一年一半,第二年还一半的一半也就是二成五,第三年还一成二分五,以此类推,十年还清,收回田地。这是当场成契立约的。”
“后来变卦了是吗?”
“不错,后来变成每年交五成的粮食,一直要交十年,一共要交五倍。于是他们又托四太爷去找徐家,徐家却说根本没有收到这些田地,他们当时和族长立的契约是由徐氏粮店借粮给俞氏族长,分十年还清,而庄户人的契约是和俞氏族长签的,和他徐氏粮店没有关系。也就是说这些田实际到了俞氏族长的手里。”
梁叛奇道:“他们就信了?”
“怎么不信,他们回家找到契约,的确是俞氏族长的押。”
“那成契时出面的到底是俞东来还是俞家二房?”
“都不是,是三房!”
“甚么?”梁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三房怎么掺和到这件事当中来了?”
更让他奇怪的是,三叔从来没有对自己提过有这么一档子事。
“的的确确是三爷出的面,因为那天二爷病了,托三房代劳的。所以那些庄户人既恨族长,也恨三爷。”
梁叛这才明白,原来三叔也给骗了,他甚至到现在都未必知道,这些人为甚么恨他,更不知道当年他出于好心办的这一件事,最后成了坑害庄户的罪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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