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裴德洛的思想转变十分干脆,他似乎已经完全接受了自己的新身份和新定位。
他如今对事物的思考,也完全是站在了梁叛的角度。
梁叛现在就发现,这个裴德洛的脑子很快,完全能够跟上自己的思路,这一点上此前只有冉清能够做到,就连老八也因为眼界的限制而欠缺一些。
这让他感到十分欣慰。
于是他拍了拍裴德洛的肩膀,说道:“暂时不用想了,等到弗郎西斯科主动找我罢。你现在可以去休息了。”
裴德洛向他行了一礼,告辞而去。
不一会儿,张小旗求见。
他带着弗郎西斯科所有的物品:一套衣服,一双皮靴,还有一块挂在脖子上的铁牌子。
此外没有任何东西了,没有信件,没有印章,也没有任何能透露更多信息的东西。
梁叛看了看那铁牌,只有拇指大小,外形像是美国大兵常常挂在脖子上的“狗牌”。
狗牌上刻有一行小字:Franciscus。
也就是拉丁语的弗郎西斯科。
有意思的是,这个单词的本意是“法国人”,或者“法语”,就好像中国人给自己起名叫“朝鲜人”一样奇怪。
当然了,也许这在欧洲或者葡萄牙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梁叛对此并没有甚么研究。
于是他丢下那块“狗牌”,摆摆手道:“拿下去罢。”
……
这一天很快又过去了,只是弗郎西斯科的到来,给桃渚所带来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新闻。
但除此之外,仍是一片井然有序。
铁匠铺还在源源不断地将兵器送回来,除了腰刀,还有一些枪尖、箭簇,以及许多特别设计的两寸长的尖刺。
这些尖刺是绑在竹子枝梢上的,用来制作狼铣。
兵营的建设也已经接近了尾声,二十座新的营房立起了梁柱,只等添砖加瓦完成,便全部结束。
夜中,梁叛走在桃渚街有些清冷的街道上,两边都是漆黑一片,这个点除了零星的几家店铺还留着一两盏灯,老百姓基本上都已熄灯睡了。
他这会儿要到迎宾客栈去,找一趟陈亭。
毕竟松江那里还有一批军需,也就是棉布和棉花,需要运送过来的。
梁叛的打算是,让陈亭派人带着自己的信,到松江跑一趟,教松江府准备好军需之后,可以请岳三跳派船承运。
松江漕帮的船队可以一直将货送到宁波奉化,或者绍兴新昌,余下的陆路教陈亭的南北马行接手。
他想,常朴和张梦阳他们欠自己这么大个人情,最少也要包邮罢,自己指定两家快递也不算过分,就算照顾照顾岳三哥和陈小堂的生意。
而且还可以顺便带信回去给冉清,看看松江那边的事几时料理清楚,甚么时候能到台州来相聚。
必须得催一催冉清了,让她来管管那个越来越嚣张的死丫头!
人到了迎宾客栈,可是一进门,梁叛就觉得好像有些不对。
于是连忙跨出来,抬头看看牌匾,才确定这就是自己住过的那间客栈无疑。
可一段时间没来,这迎宾客栈的变化似乎太大了些!
不但里里外外重新布置了一遍,就连墙面、门窗甚至钱柜酒架也都全部刷洗得焕然一新。
灯光映照之下,甚至连悬在头顶的横梁,都在反射着油蜡般的光泽。
陈亭此时根本不像是个坐拥整个商行的大东家,而像是位专心干活儿的小伙计。
他坐在墙角的一张桌子边,桌上满满地码放着十多个积满灰尘的酒坛。
陈亭双手袖子全都卷到胳膊肘,正用手中一块抹布,仔仔细细地为这些酒坛擦拭灰尘。
店里除了这位大东家以外,一个人也没有,掌柜和伙计们也不知被他遣到哪里去了。
梁叛走进堂内,调侃道:“陈大东家连这点加班工资也舍不得付,自己在这里干活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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