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按理说,华北的军力部署他迟早总是要知道的。从这个意义上说,他现在似乎是,有点急于想知道。”
叶公瑾点点头,“说的有道理,他有点等不及了。”
“第二,”赵明贵忍不住露出微笑,“处长,他似乎想拉郭厅长下水。这不是很有意思吗?这两个人,都是咱们的注意对象呀!”
叶公瑾也笑了,监视对象中出现这种情况,至少说明他们的监听是有成果的。
他转向右少卿,笑着说:“右少,也说说你的看法。可以直言,什么都可以说。”
右少卿低着头,默默思考片刻,轻声说:“处长,我是这么想,但一直不敢确定。第一个方面,这个于志道说,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共一党方面的关系,并且准备和这个共一党关系见面。处长,你想想看,这就是说,他从前和共一党没有关系!再进一步说,他可能就不是‘槐树’!对吗?”
叶公瑾立刻点头,“右少,你是动了脑筋的,很好。你接着说。”
右少卿继续说:“但是,这个分析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从这个方面说,于志道可能不是‘槐树’。但另一方面呢,却又可能恰恰说明他就是‘槐树’!他急于了解华北的军力部署,甚至进一步想把郭重木拉下水!因为只有把他拉下水,才能最快了解华北甚至全国的军力部署!所以,从这个方面说,这个于志道又极有可能是‘槐树’!他的目的,就是想掌握国军的战略情报。”
听到右少卿的解释,叶公瑾不住点头,“右少,很好,你分析得很细。但是,他到底是不是‘槐树’呢?”他笑着,注意地看着右少卿。
右少卿也笑了,“处长,这正是我拿不准的事。我和老赵都拿不准。从目前的情况看,他既可能是,又可能不是。处长,这应该由你做决定。”
叶公瑾点点头,回头看着右少卿和赵明贵,“我感觉,现在做决定还是有点早。一旦错了,反而会给我们带来危险。这件事,一定要慎重。我的想法是,于和郭,你们都要注意,但现在的重点是于!”
右少卿和赵明贵都点点头,“是,明白,我们会注意。”
25-2
这一夜,右少卿很晚才回家。
叶公瑾和他们仔细商量了下一步的行动,确信圆满周密的时候,才分了手。
在下向各位看官透个底,这个叶公瑾和那个于志道,互相都给对方设下了陷阱!于志道对郭重木说的话,其实就是给叶公瑾下的饵!
25-3
第二天的下午,苏太太从山西太原乘火车到了南京。
小女儿要订婚了,这是她最高兴的一件事,她无论如何都要来看一看。
南京和太原之间的往来电报都拍了数十封,这才把苏太太来南京的时间定下来。
这天下午,左少卿姐妹俩,还有杜自远,开了两辆车去车站接她。
火车站永远都是那么忙乱和喧嚷。接站和到站的人在站台上来回奔跑着。
火车头轰鸣着,从车头下喷出的一股股的蒸汽,让往来的人陷入白色的雾气里。
小贩们大声的叫嚷着,也在人群中来回穿梭。行李车鸣着喇叭慢慢在人群中行驶。
左少卿姐妹俩也在站台上奔跑着,一个窗口一个窗口地向车厢里张望。
她们终于看见出现在车厢门口的苏太太。她们欢叫着奔跑过去。
苏太太这一趟来南京,带着两个女仆,还有大大小小十几个箱包。车上和车下的人好一番折腾,才算都搬下了车。
苏太太满脸笑容,轮流把两个女儿抱了又抱,亲了又亲。母女三人又叽叽咕咕说了许多想念和高兴的话。
到了最后,苏太太才把目光移到杜自远的脸上,上上下下的打量他,脸上也绽出欢喜的笑容。
杜自远不卑不亢,向她一欠身,“苏夫人,欢迎您到南京来。”
苏太太就拉住他的手,“啊,你就是那个,那个……”
右少卿抢着说:“妈,他就是杜自远,您叫他自远吧。我在电报里跟您说的,就是他。”又凑到母亲耳边,“妈,您看怎么样呀?”
杜自远笑着说:“苏夫人,在下就是杜自远,在银行里做事。这次,是我高攀了您家,还请夫人原谅。”
苏太太嗬嗬地笑着,“好,好,你真会说话,我喜欢。”
杜自远和左少卿姐妹俩一通忙活,终于送苏太太出站,又把大小箱包都塞进车里。
左少卿姐妹陪着母亲坐前面的车,杜自远则带着两个女仆坐后面的车。他们离了车站,径直往南京饭店开去。
左少卿陪着苏太太坐在后座里,挽着她的胳膊,握着她的手,心里就忍不住生出一阵说不清的哀伤来。
有一个亲亲的母亲,一直就是她心里的期盼。
每次坐在苏太太身边,感受着她的温暖和体贴,就有那种母亲的感觉,让她心里既柔软也酸痛。她心里期盼着,不要发生什么意外的事,打破了她们的这种母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