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左少卿并不知道，叶公瑾和赵明贵也在动脑筋。
他们动脑筋的结果是，这姐妹俩关禁闭的时间，确实不能长！他妈的，他的两个行动组，就靠这姐妹俩带着！她们不在，两个行动组简直就要放假了！
第二天的下午，左少卿姐妹都坐在床上，用被子盖住两个人的腿。
她们互相注视着，都没有说话。坐禁闭，终究是一件让人苦闷的事。
下午五点多钟时，禁闭室的铁门哗啦啦一阵响打开来，两个士兵抬进来一张方桌。
接着，他们又从外面拿进来一个很大的食盒，从里面拿出来一盘盘的热菜和凉菜，摆放在方桌上。最后又拿出一瓶酒，在三只小酒杯里斟上酒。
左少卿意识到情况有变化了，第三只酒杯应该是叶公瑾的。
她推了推妹妹，掀开被子下了床，并把被褥整理好。
果然，门外传来一阵沉重的皮鞋声，叶公瑾脸色有些阴沉地走进禁闭室。
他径直走到桌边，坐下来，说：“你们两个也过来吧，都坐下，咱们喝一杯。”
左少卿姐妹俩也在桌边坐下，注意地看着他。
叶公瑾端起酒杯，“来吧，咱们都喝一杯。”
左少卿轻声说：“处长，为了什么呢？”
叶公瑾想了一下，说：“什么也不为，就为我，还有你们两姐妹，能坐在一起喝酒。这个理由还不够吗？”
三个人碰了杯，都一饮而尽。
叶公瑾笑着说：“右少，在这里，无论年龄、辈分、还是军衔或者职务，你最低，应该你来斟酒。”
右少卿立刻站起来，拿起酒瓶在三个人的酒杯里斟上酒。
她放下酒瓶时，看着叶公瑾的眼神就有一点怪怪的。
叶公瑾说：“好事成双吧，再饮一杯。”
左少卿姐妹再次举起酒杯，和叶公瑾碰了一下，再次喝干。
叶公瑾放下酒杯，说：“吃菜吧。”他拿起筷子，慢慢地吃着。
右少卿此时也不敢怠慢，再次起身在三个酒杯里斟满酒。
叶公瑾却拿起酒杯，也不再与左少卿姐妹碰杯，就一饮而尽了。
他放下酒杯，仰头看着对面的墙壁，许久没有说话。
左少卿姐妹都知道他一定有话说，就静静地看着他。
叶公瑾转向两姐妹，感慨地说：“时间过得真快呀！我呀，在军统干了十五年。可惜，不是戴老板起家的那十个人，比他们晚了一年。从一个跑腿送信的小兵开始干起，是看着军统一天一天发展成长起来的，最后成为今天的保密局。我也从一个小兵，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往上攀登，当过科长，副处长，现在当了处长。这中间，经历了也看见了多少人生起伏！多少勾心斗角！多少尔虞我诈！”
禁闭室里寂静无声，阴冷从三个人的心里涌出来，几乎要结成冰了。
左少卿姐妹一直静静地看着叶公瑾，听着他发的感慨。
叶公瑾看着她们，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轻声说：“我看到，那些人一个个的，为了蝇头小利，为了山头帮派，在背后拆台，在暗中诋毁。那一幕一幕的，都是血淋淋的，仿佛就在眼前！跟你们说吧，有的人今天还挂着少将军衔，明天就在牢房里被人下了毒药！还有死于车祸的！被人打了黑枪的！许多许多！来，喝！”
左少卿姐妹看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只能被动地跟着喝酒。
叶公瑾哈哈一笑，表情变得沉重而痛苦，“不管你是谁，这样的情景看得多了，也经历得多了，心里的想法就会不一样！你们两个都是经历过的，我在美国海军陆战队逃过了一劫，是你们两个合力救了我，我很感激！遭受过那次灾难之后，现在，我的心里也会变得平和一些，超脱一些。有的时候，我会感觉我现在，就好像是一个坐在山巅之上，已经活了千年的老妖！我独自坐在山巅上，无言地看着山下的那些人们。看着他们为了那么一点利益，拚命地忙碌着、争斗着，一直争到头破血流，争到生命结束才停止！我常在想，他们为了什么呢？人生在世，好也是一生，歹也是一生，终归只有一生呀！他们所为可来呢！”
叶公瑾一边说着，一边和左少卿姐妹喝着洒，不知不觉，一瓶酒已经喝完了。
他把杯子扣过来，表示不再喝了，只是继续发着他的感慨。
他说：“你们两个说，这些世上的人，他们从何而来，他们又为何而争。他们甚至早已经忘记了自己是谁。就比如你们两个人。你，右少，还有你，左少，你们谁能告诉我，你们是谁，你们从何处来，你们为何而争？”
叶公瑾微微地笑着，来回看着这对姐妹。
正如他所期盼的那样，右少卿慢慢回头，看着她的姐姐。
她此时的眼神里，已经有了猜疑，也有了审视。
左少卿隐约察觉到叶公瑾的用意。他是在挑拨她和妹妹的关系！
她现在迫不得已，也回头注视着妹妹。她知道，这个举动不过是一种掩饰。
但是，却是和妹妹在内心里的一种对抗！也是双方身份的对抗！毫无疑问，这会拉大她和妹妹在心理上的距离，仿佛她们本来就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