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忍不住转念再一想，真到那时，录音的作用消失，叶公瑾还会把右少卿的潜伏地点告诉她吗？他妈的，也许他根本就不知道呀！
2－10
但是，后来传来的消息却吓住了左少卿，让她夜夜恐惧得不能安眠。
这个时候，无论是国防部还是情报局里，已经有人开始议论毛人凤的接班人了。
她听到的消息，这个接班人竟然极有可能是叶公瑾！
老天！左少卿心中极为不安。
她知道手握大权的经国先生一直在保护叶公瑾，作为他与毛人凤博弈的筹码。如果经国先生真的让叶公瑾接任情报局局长，那是很有可能成为事实的。
老天！这样一来，叶公瑾就有可能在情报局的绝密档案室里，看见那份要命的录音！他就会猜到，当初毛局长要杀他，是她左少卿把这个录音给了毛局长！
那么，真的如此，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左少卿明白，她必须想办法离开台一湾，并且越快越好！
一九五六年十一月，情报局系统的人都听说，毛人凤病情沉重，已经无可挽回了。
而叶公瑾有可能接任情报局局长的消息也越来越肯定。
从前那些从不和叶公瑾来往的人开始登门求教。许多以前从不对叶公瑾多看一眼的人，现在见到叶公瑾时，两只眼睛都放出谦卑的光来，离着很远就伸手打招呼。
情报局后勤处的人要给叶公瑾换一套好一点的住房，并说，这也是暂时的。一旦您上任，按规定，还可以住更大的房子。
但叶公瑾却很谨慎，不肯换。二十多年的沧桑历练让他明白，他的任命一天不下来，他就绝不可以张扬。天知道还会有什么样的变化等着他！
他笑着对左少卿说：“少卿，我要是离开这里，就没人给你伴奏了。你唱得真好，我还没听够呢。哪一天，让我见识见识你耍的‘大刀花’如何？”
左少卿微微地笑着，知道他的本意并不在这里。
她说：“公瑾，看来，你真的要时来运转了。”
叶公瑾微微地笑着，脸上透出一片红光，“可能吧，真的有可能是这样。”
左少卿冷冷地看着他，“那么我呢，我怎么办？”
叶公瑾哈哈地笑着，“少卿，我要是时来运转，还能亏待你吗？”
这时，他又慢慢收起笑容，阴沉的目光如猎狗一般盯在左少卿脸上，“少卿，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理解。不要和那边联系，一定不要联系，我不赞成！”
左少卿仍保持着冷冷的笑容，目光中仿佛有两根针，刺向叶公瑾的眼睛，“公瑾，说到这个事，我倒有一个建议。你应该把我打发走，让我离开台一湾。”
叶公瑾看着她，“为什么？”
左少卿轻声说：“公瑾，我到台一湾已经七年，你没有害过我，我也没有害过你。我们在这里已经七年了。公瑾，我担心，万一我出事……我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影响你的前程。我真的不希望！”
叶公瑾听懂了她的意思，目光也变得严厉起来，在左少卿脸上转来转去。
这一年的十二月，左少卿等五人，被国防部情报局秘密派到南越金兰湾的美军基地，以民间人士的身份，进入美国军事顾问团。
她的任务是，为所在国培训中下级情报军官。
这是叶公瑾为她安排的。他现在虽然还没有上任，但说一句话，提一个建议，安排这样的人事，已经很有人听了。
一九五六年的十二月底，毛人凤因病去世，终年五十六岁。
第二年一月，叶公瑾被任命为国防部情报局的新一任局长。
这些都是往事。往事如烟呀！
2－11
这个时候，左少卿躺在金兰湾美军基地宿舍里的床上，不由自主地回想起这一切。
往事悠悠，让她感慨，也让她无奈。
她心里现在非常疑惑，难道叶公瑾真的在情报局的绝密档案室里，看见了那盘录音？他也猜到当年是她害了他？所以现在派人来杀她？
她虽然拿不准，却感觉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
但是，阮其波又是怎么回事呢？似乎也和她有一点说不清的关系。
有关系吗？她也真的拿不准。
阮其波事实上是被麦肯中校和梅斯暗杀的！
他们为什么要暗杀阮其波？有什么特殊的目的吗？她还是想不出来。
左少卿忽然触了电似的坐起来。
我拍下了照片！我拍下杀手当着麦肯中校和梅斯的面，枪杀了阮其波的照片！照相机！我的照相机呢！
她跳下床，抓起挂在架子上的帆布挎包。从包里拿出那个小巧精致的照相机。
一分钟之后，她从照相机里取出胶卷，紧紧地攥在手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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