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邢绕过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司墨的神色,犹豫了几秒后凑上去,轻咳一声道,“司爷,苏小姐的葬礼,您还打算办吗?”
司墨忽的顿住了脚步,冷不丁偏过头去,幽蓝的瞳底看不出分毫波澜,如同两颗漂亮又冰冷的玻璃珠子,毫无生气。
只这么一个眼神,裴邢后背上迅速冒出一层冷汗,立即低下了头。
冰冷的声音从头顶落下,语气虽淡,却带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是我爸问的?”
裴邢没敢应声。
一时间,周围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半晌,司墨紧绷的侧颜上肌肉微微一动,“在我同意之前,谁也不准插手这件事,还有,不准让蛋挞和荔枝知道苏酥已经......”
话说到一半,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个轻飘飘的“死”字悬在嘴边,此刻却重如千斤。单是想一想,他就觉得胸口有一种快要窒息了似的绞痛。
裴邢面色为难,却也心领神会,立马应声道,“是,我明白了。”
陈一白看了他一眼,硬着头皮凑上去,“司爷,人都已经走了,消息您能瞒一时但也瞒不了一辈子呀,要不还是让......”
“砰”的一声关门声传来,生生打断了他的话,把两人隔绝在门外。陈一白“哎”了一声,正欲上前,却被裴邢拦住,看着他摇了摇头。
所有置身事外的人都劝他要接受事实,可人为什么就非得接受现实然后继续往前走呢,让美好的回忆成为活着的现在难道就不行吗?
思及此,裴邢叹了口气,拽着陈一白走了。
商场内,余舒雨踩着高跟鞋往前走,忽然站住脚步,冷不丁转过身去,美眸里跳动着愤怒的火光,“你们就非得这么寸步不离地跟着我吗?”
她身后的一众保镖面无表情地道,“我们只是听周老的吩咐,余小姐可以自行逛街,我们不会插话。”
那天她为了亲眼见证苏酥的死亡,费了好大力气才甩掉这群跟屁虫,可也正是因为那一举动,惹得周鸿文更加不满,干脆把原来的暗地跟踪变成了现在明面尾随,还加派了人手。
他是铁了心的要让她时时刻刻都意识到,她是被他豢养在身边的一株菟丝子,只要他想,是任其茂盛生长还是连根拔起,都不过是他一念之间的事罢了。
她本就生的美艳动人,稍稍一打扮过后逛街总是能惹得旁人忍不住多看两眼,可现在身后跟了这么一群黑衣黑鞋黑墨镜的保镖,这画面怎么看怎么诡异。
都什么时代了,还干这种事,真是生怕别人看不出她是被黑社会包养的不成?
余舒雨脸色发青,死死地咬紧了唇瓣,被来来往往的人不时透过来的目光看得面颊滚烫,狠狠地咬了咬牙道,“我要去洗手间,这你们也要跟?”
为首的保镖一脸冷淡,“请便。”
嘴上这么说着,却站着一动不动,没有半点要挪开脚步回避一下的意思。
余舒雨自恃貌美清高,以天之骄女自居,哪里受得了这种来自下人明目张胆的挑衅,当即俏颜就变了颜色,刚要发作,却又不得不生生忍住了。
不行,还不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