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棠摇了摇头,“荣哥当时骑马和弘叔走在前面,女儿掉下山崖便晕过去了,好几天以后才醒过来,不过都好了。”
陆大老爷有看了看锦棠,见自家女儿全须全尾的好好站在自己面前,终于松了一口气,诧异的反问:“你的马车被做了手脚掉下山崖?什么时候的事?你可有往家中捎信?”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竟然不知道!
果然!锦棠心里一寒——若不是她多存了个心思,她又怎么会知道,父亲竟然不知道她掉下山崖这件事!
她迅速冷静下来,肯定的点了点头,“信是外祖母亲自写的,曾老太太也知道我掉下山崖的事,我方才去崇园请安,她老人家还专程问过我。”
曾老太太不管事,可是她都已经知道这件事了,自己却不知道?
他有些责怪自己粗心大意,下意识里,压根就没忘管着家的萧氏那里去想。
陆大老爷又问道:“你是怎么知道马车是被人做了手脚的?”
她早就想好了说辞,“外祖母担心我有什么东西落在马车里,叫人去检查,结果就发现了断了的车轴上,有人为用锯子锯过的痕迹,应当是有人早就对马车做了手脚,将车轴锯开一个口子,然后一路上颠簸,车轴承受不住重量,突然断裂所致。”
从京城到金陵马车要走二十日,若是路上频繁耽搁,用的时间可能更长,对马车做手脚的人,一定是熟悉京城到金陵路的人,而且,他还要懂得计算木头的承重!否则,锯开的口子太大了,很容易被人发现;口子太小了,可能到了金陵也没有断裂,到时候,金陵一到,卸下马车的时候,破坏的地方难免露出马脚!
陆大老爷心里一沉,面上阴晴不定起来,他想到的,是方才在书房里发生的那一幕,陆家几房看上去相安无事,可实际暗流涌动,他的这几个兄弟之间,发生龃龉那可是常有的事!想到家里几房兄弟之间政见的不和,又想起三弟眸子里时不时闪过的狠戾,陆大老爷强自压下心里的怒火跟疑问。
他不想怀疑谁,只是有些事已经威胁他一双儿女的性命,他就不能不查。
“伤在头,可大意马虎不得,你一路颠簸,想必旧伤也未好全呢。这些事不用你管,你去看过你母亲便早点去歇着去吧!对了,既然你身子要将养,你便跟你母亲说,就说我说的,你每日不用都去给她请安了,叫她准了你。”
锦棠点点头,自己心里的这个大石头终于搬开,神情带着一抹难得的轻松,“多谢父亲。”
紧抿的唇角却是不同于以往的乖巧,而多了一抹端肃。
这一丝不同,被陆大老爷瞧在眼里,他的心中有些疑惑,自家姑娘出了趟门,怎么好像哪里不同了?
不过,他眸子闪了闪,别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查到幕后的黑手,他击掌,喊了征荣过来。
征荣和弘叔征弘是一对亲兄弟,他们年轻便跟着父亲,如今已经快三十年了,都是会功夫,细心沉默又衷心的人。
锦棠站在月亮门外看了一会,见荣叔进了父亲的书房,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身往萧夫人所居的清心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