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还未亮,成毓之便醒了。因着今日要进宫,所以便提前起床练功了。侧躺着的肖惟睡得安稳,成毓之放好纱帐,无声地下床穿衣。
伴着银色的剑芒,天光也渐渐擦亮。
肖惟醒来时,成毓之已经洗漱更衣完毕,正在梳理发髻。小姑娘的头发乌黑又浓密,真个如瀑布一般。可贞先拿一把梳齿间隔很宽的羊角梳,用刷的手法把头发梳通,再用细齿梳子分成好几股,手法利落地将头发盘结于头顶,又蘸又抹些什么美发产品,将合叠好的头发固定住。
“这发髻叫什么?”
“百合髻。”
成毓之挑着盘子里的牡丹花,有姚黄、魏紫、豆绿、玉楼点翠,她有点拿不定主意,索性问肖惟。
“哪朵好?”
“百合髻配小白花咯。”
可贞拈起白中晕粉的玉楼点翠簪在了发髻上,又加了几根孔雀绿的珍珠钗。配上她穿着的浅碧色八幅小团花罗裙,很是清新淡雅。
“超好看!我们家毓之今天一定能艳冠群芳。”
成毓之抿唇一笑,不理他的怪话,让可贞待会儿把其他的几朵给肖会言送去。肖惟这才起床,快速地收拾好了自己,用过了早饭便送她去东宫。
马车缓缓地驶向紫微城,除了利贞,还有霜镝陪着成毓之。肖惟估摸着应该不会有什么事,不过还是要以防万一。送到了重光门前,他便拐了个弯去了大理寺,等这边的宴会结束好一起回家。
太子妃的小宴邀请的人不多,多了有结交朋党的嫌疑,而且太子妃本人也是个喜静的性子。
宜春殿内的夫人们个个都簪着名贵艳丽的牡丹,轻声浅笑的说着话,见成毓之来了,都殷勤地围了过来。太子舍人魏登的夫人身材丰盈,太子长史史通的夫人面庞皎洁,二人恰好簪着一红一绿的牡丹。
太子妃的母亲陈老夫人带着陈家的几位女眷,成毓之见陈家的小姐们还算是如花似玉,更出挑的是她们沉稳有度的举止。想必是经过了严苛的训练,才能如此自然。
吏部侍郎韩裕的夫人恰好在众人寒暄结束后入内,她在这里的年龄仅次于陈老夫人,于是便和陈老夫人攀谈起来。
成毓之径自饮着茶汤,既不觉得尴尬也不觉得被冷落。
延嘉郡主和丰定公主几乎是踩着点来的。这位丰定公主比延嘉郡主大一岁,样貌很是清秀,身材依然如少女般纤细。她性情温柔,文采出众,很得圣上的宠爱。与驸马也是举案齐眉,几乎没什么缺点。硬要挑的话,也许就是生母王充仪的出身低,她原本只是个负责洒扫的小宫女。
丰定公主亲切地和成毓之寒暄,虽是礼仪,却让人觉得如沐春风般舒适。而最近经常出现在茶余饭后的话题人物延嘉郡主则一如既往的清冷孤傲,丝毫看不出添了庶长子本该有的烦闷苦恼。
成毓之倒是觉得,延嘉郡主打量自己的眼神里多了点暖意。也许是她的错觉,那就让她错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