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陈灿准时来到宜春殿，待她在上席坐好，成毓之才得以好好打量她。
又是一个冷美人。
只是这份冷，和延嘉郡主的冷不同。如果延嘉郡主是山上雪，那太子妃则是水中月。那一汪清亮亮的月亮，投下一颗石子就碎了，等到涟漪散去，月亮复又出现。
亦真亦幻，难以捉摸。
开宴前，少不了射粉团。成毓之藏拙，歪歪扭扭地射中离她最近的一只粉团。菖蒲酒虽好，成毓之可不敢多饮。席上虽无歌舞，但是宫人们演奏了些欢快的曲子助兴。
波澜不惊的饮宴结束，太子妃提议去漫香园内走走。
东宫的后花园精致典雅，一池湖水，九曲桥连着湖畔和岸上的两座凉亭。假山林立，草木华滋，奇花竟芳。偶尔，有几只蝴蝶飞过，成毓之看着一丛芍药看得有些入迷。
“肖夫人喜欢芍药。”
“回娘娘的话，其实也谈不上喜欢，只是您这里的芍药养得格外好，所以妾身才忍不住驻足欣赏。”
陈灿一直观察着成毓之，果然，能入得了肖惟的眼的人绝不是俗物。她虽然年龄小，却毫不怯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绝不扭捏。你不理我，我便饮茶；你若搭话，我便回聊。
她赏花时的神态，仿佛此刻除了花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
大概这便是合眼缘吧。
“去取绢扇来。”陈灿对身后的宫女吩咐道。
成毓之聊了个合适的话题，闲暇时如何消磨时光。陈灿答得是看书和下棋，过了会儿，又补充了一个弹阮。
成毓之琢磨着这中间的停顿是何意。大抵是入了宫，就很少能随心所欲地抱起这圆圆的乐器了吧。
宫女取来了绢扇，素面的团扇上既无绣花也无题字。
“不知肖夫人喜欢什么花样，就送个素的吧。”
“自有清风皓月，满庭芬芳。”
成毓之执起扇柄，轻轻摇动着花叶。陈灿暂时抛下了规矩，笑得如她的名字般灿烂。她们不约而同地记住了这一刻，即便她们不会有长久坚固的友谊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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