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桠堆琼,在早春的风中轻轻摇曳,细雪落下,满目洁白,叫人分不清哪里是雪,哪里是花。
延嘉郡主静静地欣赏着乏人问津的白梅。
冰湖原本也喜欢灼灼生辉的红梅花,可清汤寡水的白梅花看久了,倒也看出了些意思来。个中滋味她形容不上来,只能说出两个字,好看。
“走吧。”
延嘉郡主把不再热的袖炉递给了她,缓步朝茶室走去,冰湖估摸着过了一炷香。出了白梅林,走上碎石道,人声也渐渐响了起来。
对面走来的男子见到郡主,哎呀了一声,连忙要避开。延嘉郡主反而笑了,点点头叫他过来。王琝有些不好意思地叉手行礼,延嘉郡主眯起眼提议道。
“若是不忙,一起喝杯茶罢。”
“恭敬不如从命。”
王琝不知郡主为何突然变了,决定先暗暗观察。朴素的茶室整洁如新,冰湖熟练地为二人煮茶。茶香很快溢了出来,王琝低眉饮着茶汤,余光里的郡主肤如凝脂、眸如点漆,被冻得有些发红的脸颊,恰如一朵白梅,纯美得无暇。
“茶汤如何?”
“香气诱人、滋味甘醇,好茶。”
郡主的目光移向背琴的侍童,颇有几分调皮地道:“那,就弹一曲算作茶钱吧。”
“在下的琴艺,实在是退步了许多,不及当年。”
面无表情的侍童连忙把琴摆好,心中却无比惊讶,果然是皇家郡主,竟用这么……大胆的口气和自家主子说话。王家,可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
王琝试了几个音后,悠然地拨起了秋鸿,从知更报时弹起。
正是当年没有弹完的后半段。
王琝虽有一肚子的心机谋算,但抚琴时却心无旁骛。延嘉郡主转着手里的茶杯,眼神有些游离,不知在想些什么。
此曲指法极难,节奏跌宕,冰湖耳濡目染了这么些年,的确没听过有人能弹得比王琝还好。只是,不管是眼前弹琴的,还是家里下棋的,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