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雍寒山猛地合上玉牒,“左不过一个名字而已,说明不了什么。”
“阿络亲口所许,玉牒之上朕亲自所书,如何说明不了什么?”成安帝语声迅疾,却突然又慢慢放缓了语气,“清岩,朕没有办法了,黎氏一脉不能断在我这里。”
他顿一顿,继续道,“若阿络还在,便不会有如今的境况,我以为一切都可以顺理成章的时候,却偏偏老天开了那样的玩笑。”
“陛下的意思,臣不明白。”雍寒山道。
“你可否记得四十多年前明膳堂青樽井之变?”成安帝道,“当年宫中混进冀王手下暗桩,连续数月在青樽井中投了药,那药性极缓,寻常方法根本发现不了,但影响却极大,长期饮用这掺了药的水,所造成的后果……不可转圜。若不是冀王最终孤注一掷,最终又让人在井中投了剧毒之药,导致四十七名宫人死亡,恐怕还没有人会注意道那口用了近百年的青樽井。”
当年那件事极为轰动,纵然当时雍寒山也不过才弱冠年纪,朝中之事尚未接触多少,但他也记得清楚,那件事之后宫中大清洗,替换了有七八成人。只是后来却又迅速地被压下,不过数月时间,便不再有人敢提及。
“被下了药的那几个月……那药?”成安帝简单的几句话更加确定了雍寒山的猜想。
“就是你所猜测的……那几个月,我也在宫中,但好在当时阿络随父皇南巡并不在宫中,否则,我黎氏嫡系……。”
成安帝语焉不详,但雍寒山却清楚的,他惊诧之后未发一词,反倒是成安帝又道,“正因如此,我百年之后,郑氏不可居高位。”
雍寒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却没有表态,这近十年下来,他一点都不想插手上璋朝局,所以他避在封地,守在边境,说到底也只是逃避,愧悔,和救赎。
“阿黎知道吗?”他问。
“我未曾和她挑明,但她那样通透的人儿,如何会没有猜测?”成安帝道,“但我也看出,她也在用未曾明说的方式拒绝我。”
听了这话,雍寒山似乎松了口气,他道,“我不会同意,但是阿黎的态度我也不会左右,若有一日她同意了,我的态度便可有可无了,左不过璟王府为她铺条路罢了。”
“你……”成安帝犹疑半刻,“你府中那个妾侍,孩子也快生了吧?那……”
“是。”雍寒山点头,却截住了成安帝的话,“陛下不必多虑,也不必为微臣想太多,那孩子……不是微臣的。”
成安帝面色舒缓,未有异色,反而慢慢一笑,道,“朕知道了,你府里的事,朕不多过问。诸位臣工大约已到长明殿了,你也先过去吧,朕唤了阿黎一道。”
————————
长明殿中关于雍黎为钦使解决南方事宜一事居然没有多少争论,出乎意料的几乎没有听到反对的声音,就连成安帝下旨安鹤翼出任澍州刺史也异常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