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平二十七年九月十七宣阳公主尚在长楚;九月二十一宣阳公主重伤昏迷四日;十月初四至华阳,十月初五回定安,十月十六至定安。由此可见这证词中的第四条,第五条,第八条,第十一条,这四条证词显然不够掷地有声。”
“陛下,这些证词详实可信,陛下不可信他一人之言。”
“怎么?郑大人觉得我未晏只是虚有其名,弄着玩的?”
“即便如你所说,推翻那四条证言,那也不能洗脱宣阳公主的嫌疑,宣阳公主手下能人辈出,即便她没有亲手动作,也不代表此事完全与她无关,更何况宣阳公主背后,还有个璟王府。”
雍黎今日似乎较往日更加平易近人,明绛也似乎从来没见过如此絮叨地说这些没有营养地废话的雍黎,心下实在诧异,却还是道,“在哪里都好,殿下在哪里,奴婢便在哪里。”
“哦?”
雍黎这轻轻一个字,听来似乎是疑问,但其实叹息之意却更甚。
她问,“宫城呢?我看得出来,你其实抗拒宫城,若往后长久地住在宫里,你还会愿意么?”
明绛没有回答,一方面是不解雍黎之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另一方面却不知道该如何正视自己心中对宫城地情感。
她的迟疑落在雍黎眼中,雍黎知道明绛曾经被作为替身送到宫中,大约那短短的一段为奴宫中的日子是当年还年幼的她不愿回想的记忆吧?
雍黎也沉默良久,忽然又问,“你可有心悦的人?”
雍黎这话问得郑重,没有一丝一毫玩笑之意,她是真心地问明绛,问她关于她以后人生地打算,毕竟她总不可能留她在身边一辈子。明绛的最美好的年纪,和她往后幸福美满无所忧愁的人生,雍黎觉得这是她唯一能补偿她的。
“没有。”明绛却面上带了一丝羞怯的红晕,不过那红晕不过一会儿便渐渐褪去,她有些恼意,嗔怪地看着雍黎一眼,道,“殿下这便是着急将我打发出去么?”
她又抿了抿唇,声音也郑重了几分,“殿下其实莫要为奴婢考虑什么,奴婢想要留在殿下身边,殿下去哪里,奴婢是要跟到哪里的。但是殿下的话,奴婢也不会不遵从,若您真的为奴婢挑了人,您也真的想让奴婢嫁,奴婢便也愿意嫁。”
雍黎沉默了默,许久之后,叹息一声,也不再提出这个话题了。
她二人闲聊间,月亮已至食既。月球进入本影,并与本影有了第一次内切,而此时月亮整个地刚好全部进入本影内。
月色越发鲜红,红色里透出淡淡地橙黄来。
远远的隐约哪里有韶乐之声传来,不过那乐声极其远,也极其清淡,仔细再听时,仿佛已经化在晚风中,再也听不到了。
子时末,月亮上的阴影再移动半寸。
丑时初,那阴影又是半寸。
短短片刻,那原本橙黄色的月亮已经渐渐变成红铜色。
方才散在风中的韶乐之声再次响起,一番粗乐过去,又是一番细乐,如此三叠,曲调绵长,众人惊异。
丑初一刻,韶乐声消!
而此时,月亮似乎在一条间,刹那跳向食甚。
整个月亮几乎瞬间便被遮盖住了大半,只有周围一圈一个细长的圆环,那圆环上折射出的红铜色的光,此刻顿时大耀,更鲜亮了几分。
而就在此刻!
空中一声剧烈的的爆炸声响!
那声响之剧烈,直震动地人耳膜疼。
雍黎下意识捂着耳朵,却止不住此刻耳中剧烈的耳鸣之声,她捂着耳朵往南边看,因为重重宫墙,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但此刻整个定安确实另外一番景象,被这剧烈的声响,震地跑出家门地定安百姓们,连绵不断地爆炸声响中看向定安微微偏西北的方向。
从定安城东北方渐至城西南角,同时可见淑仪公主府方向有一特大火球在空中滚动。而彼时火光耀天,照的暗夜通明,自月食食甚至复圆,约莫三刻钟内,空中巨响不绝。
而巨响声中,借着冲天的火光和渐渐复明的月光,隐约可以看到天空中如丝状如潮状的无色乱云横飞。有的大而黑,形似蘑菇灵芝状,其下云状如长而粗壮的柱子,直竖于淑仪公主府所在的方向。
刹那间,尘土卷略,火光飞集,天崩地陷,万室平沉。方圆四五里范围内,有杂乱的倒塌建筑的木材石块,以及人体禽尸像雨点那样从天空中降下。整个公主府百十间屋子,都被炸成粉状,瓦砾腾空而下,公主府周围其他几家府邸也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坏。
而公主府中府中家丁使女护卫近千人,衣物远飞阜成门、刑部街,死亡者有近半数,而死者皆裸体。
时《大璋史.五行志》中记载:“景平二十七年八月十六日夜,忽现月食,及至食甚,月色暗红。淑仪公主府灾,屋宅尽毁,其方圆数里之内,房屋倾倒,临近璟王府所属佳园千古高风亦受其害。时大震一声,烈逾急霆,公主府琼华台爆炸塌陷,平地陷两坑,约长三十步,阔十四、五步,深两丈许。地中霹雳声不绝,如火药自焚,烟尘蔽空,烟云直上,亦如灵芝,滚向东北,凡四五里。
震撼天地。黑云乘之颠荡,坏民居室数里无存,屋至东华门,坍颓稍缓,内阁格窗倾毁殊基。而死伤亦有百数,凡死者肢体多不全,不论男女,尽皆裸体,未死者亦皆震褫其衣帽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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