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黎一笑,点了点头,走进来,一边道,“方才隐约看到两个人影,仔细一看却又不见了,大约是风吹的树影,我看眼花了吧?”
花房里的花确实开得灿烂,雍黎四周看了一圈,在黎源玉的逐一介绍展示下,随意剪了几枝。
花是开得极好的,颜色也是着实喜人的,但她的心思本就不在这些个什么牡丹上面。转了一圈之后,也就没什么兴致。
黎源玉却仔细地挨个地看枝叶花色,土壤干湿,雍黎也不催她,跟在她后面也慢慢地看。
但她却注意到,整个过程中,黎源玉似乎对角落里养在一个玫瑰紫釉海棠式大花盆里的一株光秃秃的暂时还看不出来是什么的花照料得十分仔细。
雍黎凑近看了看,看枝干判断应该也是某个品种的牡丹,那三俩光秃秃的质感上隐约有几个颜色略深的小鼓包,看样子是还没长出来的叶子。
看了两眼之后,雍黎的目光倒是被那个玫瑰紫釉的花盆吸引了,釉色均匀大气柔和典雅如晚霞般,隐约是暮沉霞飞的景观,一看便知是窑变中产生的绝妙极品。
正常情况下,这样空前绝后的极品,凡是有那么一二机缘入手的,大多是做收藏用了。
要说当真将这种价值不菲的瓷器当做普通花盆来种花……
好吧,也不是不可以。
雍黎指指那看不出品种的花,“这又是什么品种?又是王妃的珍藏?”
黎源玉正拿着小瓢舀了半瓢水欲待浇上去,听了她这一问,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方才将水浇下去,不甚在意道,“不是,是前段时间我偶然得到的,一株普通的白牡丹罢了。”
白牡丹……
雍黎看着她微微侧身的背影,心里却十分明白。
这哪里真的只是个普通的白牡丹呢?
雍黎没有再多说什么,也没有再问她这株白牡丹是从何处得来的。
黎源玉也不过就是方才的那一顿,随后将水瓢放进木桶,状似什么都不知道,神色如故,道,“我也不知道这是个什么品种,想着试试看,能不能养得活的。”
她指指那花盆,笑道,“大约我还是有那么些天赋的,你看,可不是活了?”
“也许明年或者后年,便能看到开花了。”
临走前嘱咐了花匠们小心侍弄,黎源玉亲自挑了一篮子看起来最精神秀致的牡丹,递给雍黎,“我多是挑的些半开的,这些花回去用水养着,放在暖和一些的里屋,还是能开个几天的。”
雍黎道了谢,也没要跟过来的明绛接,自己接过来提在手上,还顺手取了一枝捏在手上把玩。
大约是这几年昌王都在封地,昌王府里虽留人守着,小的方面约莫着也顾及不到,所以花园子里的景致显得普通了许多,临近深秋,也没什么好景致。一眼看去,虽然布局章法还是有的,但除了几棵长青的阔叶树,和看起来还略显得整齐的灌木丛,其他的便几乎就是光秃秃的枝丫了。
“这园子粗糙了些,我前两日翻看些杂书,恰看到《园史杂记》,还想着若是在京里住得长了,倒是可以花些时间好好捯饬捯饬这园子。”
“我长这么大也看过许多园林,一直觉得没有那个园子能超过千古高风的,往后我若是要整理园子,定要常常往你那边走走,好好借鉴一番。”
黎源玉一边走,一边与雍黎闲话。
她不是个爱说话的人,大约也是平素待在府里,除了身边的丫头,也没什么能说得上话的人,所以在雍黎跟前,倒是从来不再掩饰了。
雍黎并不反感,相比较前些年永远沉默着浑浑噩噩仿佛失去了生命的活力的黎源玉,她喜欢这样的她,也许独自一人时,她依旧沉湎于过去,但至少,如今能见着她挣扎地努力去生活。
花园旁边是个不大的湖,临湖的风景风景疏阔些,湖面上吹来的风却有些凉。
沿着临湖的小道上走,但看进近岸边一大片都是枯败的荷花枝叶,虽有别趣,却显得杂乱了些。
因为小道狭窄,最多只能并排走两个人,黎源玉带着几个侍女走在前面,雍黎略落后一点,明绛走在她身侧,而明绛身侧后方一点是觅铎。
从雍黎的角度看过去,走在黎源玉身侧的那个侍女,一直小心翼翼沿着靠湖一面走,恰将黎源玉护在里面,防止脚下不注意发生意外,看起来倒像是个一心为主的忠心侍女。
那侍女走着走着,突然脚下一滑,整个人便要往水里栽下去,偏偏方才走到的地方,身边连棵树都没有,除了黎源玉离她最近,其他人根本来不及去拉她。
偏偏黎源玉又是个心善的,见那侍女脚下不注意摔下去,下意识伸手便要去拉。却没想过她自己本来就力气小,那那侍女摔得又突然,结果自己没站稳也被那侍女拉了下去。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饶是雍黎反应迅速,在看到黎源玉似乎要摔下去瞬间,便已经抢先两步上前去拉,却也仅仅只够到了她的右手,而黎源玉这个人已经摔了下去。
好在她在上面,又有那侍女略缓冲了一下力道,黎源玉并没怎么伤着,之事手上擦破了点皮,身上大半衣服都脏湿了。
雍黎赶紧将人拉上来,见她并无大碍,又让人赶紧去拉那个侍女。
那侍女伤得有些重,似乎腰上撞到了哪里,被救上来之后整个人蜷在路上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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