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从来没有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从来都是回避这个问题的。
恨吗？张清扪心自问，气过，怒过，怨过，悔过……似乎从未恨过。
爱吗？就连张清自己也已经不清楚了，自从两人相识，就没过过几天安稳的日子……但总是有一些吧，若没感觉怎么会这么痛苦。可是两人相爱为什么会这么艰难。
“我不知道男人和男人咋谈恋爱，但我觉得应该这和男的女的谈恋爱也没什么不一样，不就是那么回事嘛。你就说我老婆，我要惹她不高兴了，轻的是一顿骂，重的就是一顿揍，你说我个大老爷们也不能动手，只能让着呗。”老高絮絮叨叨，“当然了，也不是每次都是我错，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哪得罪她了，上来就是劈头盖脸的。你看，我在外面怎么说也是个领导，还算威风，这要到家里啊，唉……一言难尽。”
老高一点也不尴尬暴露自己妻管严的形象，非但如此，张清还从对方的牢骚中听出了得意，也不知道这位高警官到底是骄傲什么。
“对了，我这事也就跟你说说啊，你可别给我传出去，要不然我可就丢脸。”老高似乎刚刚觉察到自己说的有点多了。
“那你还跟我说。”张清哭笑不得，“就是我要传，我跟谁说去，今天之前我们根本就不知道对方是谁，好吗？”
“我就是以防万一嘛。”老高笑着说，“就因为咱们是陌生人，我才能跟你说，这要是认识的人，我也不能这么露底啊。”
“有道理，很多事情只能跟陌生人分享，秘密这种东西只有在自己熟悉的圈子里才是秘密，一旦出了圈子，人家就是当个故事听听，根本不放在心上了。”张清感触颇深。
“是这么个理。”老高非常赞同，“所以啊，作为陌生人，我多说两句了，你呀，要不喜欢那个韩川，就借着今天这事趁早给他断了念想，只要从现在开始你不朝面，不闻不问，那家伙铁定死心了。从此以后，你们就各自天高海阔了。”
老高这话让张清心里咯噔一下子，极不是滋味。
老高余光偷偷看了张清一眼，过了三四秒钟，才又开口道：“那位少爷对你也是真有心。你要是，也喜欢人家啊，就得想个招把人治住了。那种大少爷我见得多了，很多时候倒真不是坏，就是从小被人捧着，不知天高地厚，自我惯了，其实这样人被制服了之后最听话了。男人嘛，有什么说不通的就打一架，再不通再打，早晚就打通了，我就是被我老婆这么制服的，你还比不过个女人？！”
张清沉默着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说了句“谢谢”。
老高也不知道这哥们怎么个意思，接下来的路上自觉开启静音模式，大概是给张清时间去思考。至于旁边这位做什么选择，那就看那位韩大少爷的命运吧。
张清做完笔录回到父母那边，已经是半夜了，张家依然是灯火通明，门口的水泥地上也被踩得泥泞不堪。
张清站在自家门口平静了许久，才踏步进去。
堂屋里，张爸正和两个同辈叔伯在说话，三人一见着张清进来，立马闭了嘴。要说两位叔伯不说话倒是可以理解，可是就连张爸似乎也不知道如何面对自己的儿子，场面一时尴尬不已。
张清心里酸的要命。
幸好其中一位大伯开口打破了僵局。
“清清回来了啊，这一天天翻地覆的，时间也晚了，咱们也该回家了。清清和老张都留步吧。”大伯讲完话冲另一个叔叔使了使眼色。
两位叔伯一起离开，屋子里父子再次陷入沉默。
“暖暖睡了，你妈带着他在我们屋里，你去，看看吧。”张爸终于说话了。